案台上一对龙凤烛高烧,火光明亮,映照着江野脸上的淡淡笑意,晦涩难明。
他从果盘里随手取来一粒花生,捏开,将花生仁抛向空中,仰头张嘴接住,吃完后,又拎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看向聂屿舟:“新婚之夜,该同吾妻饮合卺酒。”
这会儿又把我当正儿八经的妻子了?
阴晴不定。
聂屿舟看他的动作利索干脆,根本不像缠绵病榻之人,浑身上下透出的那股子邪气倒像是脑子有坑的。他道:“侯爷身子不好,不宜饮酒,便免了吧。”
更有一点,聂屿舟自个从来没喝过酒,他不会喝酒。
江野将两杯酒都推到聂屿舟面前,道:“那你替我喝。”
聂屿舟:……绷不住了,想骂人。
江野脸上的笑意未散,透着一点邪异,令人感到后背发凉,如有毒蛇丝溜溜地滑过。
聂屿舟的生活经历告诉他,藏巧于拙,以屈为伸。他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端起两杯酒连着灌进嘴里,喉咙顿觉火辣辣的,撑着笑意道:“侯爷是我夫君,侯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话未说完,他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冒金星,面前出现了两个叠影重重的江野,一个赛一个得俊,也一个赛一个得狠。
江野看着聂屿舟神志不清地趴下去,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是个喝不得酒的小少爷。
江野喊来明境打扫房间,他不喜欢在满是饭菜味道的房间睡觉。他对居所的要求只有四个字,安静、干净。
明境收拾完后,看着已经酒醉的聂屿舟,问道:“侯爷,夫人还留在房间吗?”
堂堂镇北侯娶男子为妻,摆明了宫里的贵人要羞辱镇北侯。明境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差点杀进宫里,倒是江野波澜不惊,仿佛无事发生。但他一贯是这样静水深流的性子,所以明境摸不透侯爷对娶男妻究竟持什么态度。
大概整体而言是不喜欢的吧,就算男妻长得俊美无双,不然侯爷怎么会灌醉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