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沉默半晌,定睛看着江纾,开口道:“好,去历练历练也好。边塞有我的故人朋友,我让人送你过去,你跟着他,好好闯出一番事业。”

他拍了拍江纾的肩头,如将千斤重的担子交到他身上。

江纾郑重地点点头,目光仿佛脆弱,又仿佛坚定。

聂屿舟意识到,这是他们兄弟俩,或者说这是镇北侯府江家的传统,一个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奔赴疆场,为国家为百姓而战。

只是江野参军的时候,跟随父亲,身膺殊荣,骄傲满怀。

而江纾却是在古道上,在斜阳下,孤零零落寞地骑着瘦马,按辔前行,没有回头。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肩头,看不到少年该有的恣意潇洒,反而全是沉重的伤感。

在送别江纾之后,江野在绿树下站了很久,静默沉思。聂屿舟就陪他身边,执着他的手,轻轻道:“侯爷,纾儿已经远去,我们回家吧。”

江野向来没有什么伤感的神色,此时目光却让人无比心疼,他凄然一笑:“小少爷,有一天你会走吗?”

聂屿舟第一反应是侯爷这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江野的意思,江野小时候他母亲去世,后来父亲去世,现在他最爱的弟弟也去了远方,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原来他也会害怕孤独,害怕独自面对这世间的风风雨雨。

外人看江野,雷厉风行,阴鸷冷漠,拥有着翻云覆雨的权力,仿佛不需要任何情感的寄托,身穿铠甲,无所畏惧。但聂屿舟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柔软,他对弟弟江纾很好,对聂屿舟也很好,只是他表达友好的方式有点不一样。

聂屿舟抱着江野道:“侯爷,我不会走,我永远都不会走,我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