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己第一次与母亲分别,秦含墨对她素来感情淡漠,但还不至于分别时还一声不吭——她留下了一罐小饼干,用生疏的哄孩子语气告诉自己:等饼干吃完了,妈妈就回来了。

她一开始吃得很快,恨不得一天吃完秦含墨明天就出现。

只是……躲在王宫墙角偶然听到前线伤亡惨重的战报,看到暴怒痛骂“秦含墨这个莽妇她不要命了吗”的黛洛芙之后,她吃小饼干的速度就越来越慢,最后只留一块饼干在罐底,每天早上看一看。

最后一块饼干直到最后的最后也没有被吃掉,是一次练剑的时候她不慎失手打翻的,饼干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地饼干渣。

秦唯西身姿笔挺地坐在座位上,静静看着那一大罐饼干。

她依然记得当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

“过去了,秦唯西,”她愣了很久,极为缓慢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后骤然露出了一个温和轻松的笑容,“都过去了。”

她开始每天清晨傍晚都出门散步,和周围的邻居们聊天,偶尔试探着谈谈购地——秦含墨给了她一大笔钱,话里话外的含义就是“等以后有了爵位你再造府邸来不及不如现在就开始”。

她看上了后山的玄黑铁塔,偶尔跑到那里去挂着懒洋洋的吹风,那里有最好看的夕阳,也可以将整个小镇一览无余。

只是她还是更喜欢门口的老歪脖子树,喜欢风吹树叶的沙沙响。

她没有在刻意等待什么人或者什么消息。

她在试图生活。

直到三个月后,有人从天而降。

“咳,咳咳,”柏嘉良灰头土脸地从大坑里爬出来,狼狈地探头,随后一怔,“怎么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