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也发起了愁。
真遭了灾,沈令仪这个时候应在召集朝臣商量对策,未必有空听他胡说八道、夸大李侍君病情。
愁眉苦脸的小黄门来到两仪殿,拜过立在殿外的魏郊,敬称道:“内侍监。”
既然魏郊都候在外面,那就说明殿内已屏退无关人等,兴许正说着要紧事,自己果真进不去。
骆方交代之言犹在耳畔,李识意也确实病了,不算欺君,小黄门硬着头皮向魏郊说明来意。
那夜沈令仪与李识意究竟聊了些什么,魏郊不得而知,但他亲眼见到段绩连夜入宫领了暗访的差事,这李识意恐怕与别的侍君不大一样,无论大事小事,务须慎重以待。
他隔着窗纸朝内望了眼:“稍后我自禀明,你且回去罢。”
殿内开着几扇小窗,潮冷气息已侵入四处。
都水监所绘图纸被镇尺压着,大风吹来仍掀起一角,庄晏宁扼住官服宽袖,镇尺拿起又放下,将乱飞的图纸压好,看着被沈令仪划了一道圈的洛州:“臣愿前往赈灾,但陛下无名目派遣,中书令及其党羽也必阻挠。”
如今的中书令是博陵崔放,而非赵郡李怀疏。
沈令仪稍一顿,手中笔搁下,反问她:“崔放什么事情不阻挠?”
她离开长安去往北庭时,崔氏已没落,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崔氏尚未死透,朝中仍有子弟勉力撑着门庭,崔放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