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绩已将暗访所得事无巨细记录在案。
她拿着册子,很快就翻到了自己留有记号的那几页。
仆从说,李识意快醒来时冷汗涔涔,面白如纸,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楚,反倒不像饿晕的人。
李识意的贴身侍女玉芽说,七娘醒来以后与从前不大一样,变得冷静寡言,也许是姐姐猝然死了,遭受刺激所致。
沈令仪将这几页看了又看,片刻后才合上了册子。
李识意,当真是李识意么?
“陛下,适才清凉殿有人来禀,李侍君已摹临好五十遍帖子,不过她身子骨弱,已累病了。”魏郊入殿后没有贸然出声,见她在想着李识意的事,这才张口。
弑杀贺媞不成反将自己弄得连连咳血狼狈不堪,李识意体弱之说,沈令仪不疑有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边册子,声音沉下去几分:“病得如何?”
“说是病得有些厉害,发烧,烧得人都糊涂了……”
等不及魏郊说完,沈令仪倏地自坐席上起身,径直去向殿外。
魏郊自伺候沈令仪以来几时见过她这般步履匆匆方寸大乱,一时竟在原地愣住了。
沉璧一面追,一面呼喝宫人备好舆驾,才出中庭,却见沈令仪已走到了殿外,她不管不顾地步入雨幕中,使人牵来青海骢,翻身上马,甩鞭疾驰而去。
这背影端的是……
“十分潇洒漂亮。”沉璧由衷评价。
魏郊慢她几步赶到,累得气喘吁吁,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漂亮什么……这背影,遭瓢泼的雨一淋,分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