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页

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以前在丰山书院时,庄晏宁是否也有过类似发言,她不愿被称为少主,仿佛她与沈知蕴是亲生姐妹似的,她不要这样旁人钦羡的亲昵关系,但殊不知,一个自小便甘愿入彀被选中的孩子,从字迹到走路,从喜好到性情,哪样能脱离沈知蕴的影响呢?

不然,余婉也不会只是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便认出她来,毕竟丰山书院作别并非昨日之事。

哗啦——仆从提起木桶倒水冲刷地板,泥灰与树叶俱下,流入了廊外草丛中,余婉拧着眉头走过那片湿润,踩着木屐嗒嗒嗒地走远了。

这院子兴许是出自某位园林大家之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司姝走得很快,庄晏宁在她的带动之下也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潮润的水汽弥漫而来,长廊连通水榭,临水的建筑四面宽敞,如是流火七月,来这里刚好可以乘凉,暮春的夜间却多少显得有点冷。

与司姝长相九成相似的女子席地而坐,手中翻动着烤鱼的树杈,庄晏宁朝她走过去,笑着与司姝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木桩练手?”

一壶酒入水浸泡了半日,司姝头也不回地朝岸边走去,借着月色找到那根绳索,一把便将封藏多年的玉壶春捞了上来,抱酒入怀,努嘴向她示意司妩身旁散落一地的木头:“那不是么?”

庄晏宁忍不住笑,与面无表情的司妩碰了碰肩,戏谑道:“欸,有这功夫不去劈柴可惜了。”

司妩转头,见不得她嬉皮笑脸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往火里扔了块木头,冷漠道:“又被谁砍了?你该去庙里烧烧香了。”

“这么明显么?”她抬手摸了摸,无所谓地耸耸肩,装模作样地叹了声气,“被家主请到府里的贵客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