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里有泥沙还能将就,但总不能顿顿吃粥,吃粥是吃不饱的。”
“是啊,明县令真是大智慧,不如让百姓饿着肚子从沙子里挑米吃,恰可强身健体。”
明嘲暗讽,再继续下去怕是要吵架,负责记录的书吏慢慢停了笔,望向年轻的使节大人。
周遭吵吵嚷嚷,望过来的眼神都很不客气,明秋端正坐着,不发一言。
庄晏宁知道她心里约莫是有想法的,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这些县令不眠不休地赶过来,心里带着怨气,且不服她,又畏惧她身份,不敢下她面子,只好用明秋泄愤了。
说着笑着,连庄晏宁几时走下来的都不知道,说百姓可以强身健体的那位县令听见旁边人咳嗽,这才转过头来,赶紧正襟危坐,有些忐忑地握着拳头,觑了觑庄晏宁。
“张县令。”
“下官在。”
庄晏宁站在他桌案前,负手在后,却是说与所有人听:“崔庸前日在别业设宴,你去了罢?”
有几人都变了脸色,张县令张嘴便是解释:“下官前日来洛州是治下出了点事要禀告上官,逢崔庸相邀,只是吃了顿饭,很快就走了,未曾久留。”
“我没说什么,你何必紧张?”庄晏宁冷冷朝他看去,逼出他满头冷汗,“没错,刺史官压一头,考课成绩也是由刺史评定,诸位在底下办事身不由己,但此番救灾不力,你们究竟是不得不听命于人,还是有意为之也想从中捞些好处,想必心里清楚。”
诸县令立时跪伏在地,庄晏宁继续道:“当务之急是救济百姓,我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否则也不会叫你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