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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疏次日醒来仍有种犹在梦中的错觉, 天光透过床幔轻纱般覆在眼前,这一觉睡得太沉,她意识到自己醒得有些迟了, 往日这个时候约莫已经梳洗好了正吃着朝食。

她的眼神尚混沌,想起昨夜的事, 右手向内收拢,却握不住什么, 身旁空荡荡的, 再无别人了。

心里倏然也空荡荡的, 来不及体会这空虚滋味,有脚步声在帘外响起,下一瞬,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掀起帘帐, 沈令仪一双凤眼噙着温和的笑意朝她望来:“醒了?”

李怀疏怔怔地盯了她片刻, 总觉得有何处不太对劲, 又忽然想起怕是早就误了早朝, 心中一惊,立时将唇一抿, 眼神流露出慌乱与自责,仿佛自己做了天大错事一般。

她在心里想着该如何替对方补救,沈令仪着一身常服, 眉目闲逸, 压根没有要唤人更衣的意思,眼见李怀疏一副欲言又止又懊悔不已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指尖轻轻点叩床栏, 取笑道:“芙蓉帐暖度春宵, 以为自己是蛊惑君王辞却早朝的妖妃么?”

手背仍拂着帘帐,沈令仪身上气质从来外放,仅这一个举动都似带着侵略意味,但她并未做什么,只是以眼神作笔,往李怀疏的脸上逡巡一回,目光别有深意地在泛红的耳廓顿了顿,认可道:“李侍君是有这个本事。”

将“李侍君”三字咬得暧昧不已,身下这张不过是用来睡觉的寝具被她说得都没那么清白了,李怀疏当下便明白过来今日定然因着什么缘故罢了朝,沈令仪逗她玩罢了,这人还是跟从前一般蔫坏!

慌乱什么,自责什么,李怀疏冷冷看她一眼,掀被起身,换了张皮囊也还是嘴笨得很,沈令仪不禁莞尔:“去哪儿?”

李怀疏手搭她肩膀,凑近前,附耳吐气如兰:“陛下不是说我妖妃么?填饱了肚子再来蛊惑你。”

她素来正直温和,演得实在不像,口吻是强行装出来的恶狠狠,细品下来笨得可爱,根本是气不过才与沈令仪斗嘴,但眼波流转间不知怎地横生几分妖娆,再细看,却还是平时清清冷冷的模样。

那道冷艳眼神彷如实质,在心中留下重重一笔,沈令仪觉得心魂都被勾了去,待冷静下来,却认为那不该是属于李怀疏的眼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影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