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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沈令仪却发狠地摇摇头,眼神再无半分清明,似乎很想收走她亲口说出的话。

“对,不久前你才说的,我欠你良多。”李怀疏提着毫无血色的嘴角笑了笑,释然地认下她的指摘,耳畔回响她扮作易泠以来说的字字句句——

我妻子死了,我到冥府来找她。

再者,我那糟糠之妻眼瞎,戴不戴面具没什么区别。

既然这么在意她,倘若她很需要你,希望你能为她留下来,不去那劳什子孽海台送死,你又是否愿意呢?

太后与淑妃之间的遗憾由无数次阴差阳错织就,她们又何尝不是?

但凡换个场合,不是在无尽墟,不是受神力威胁命如蝼蚁的当下,难得听见沈令仪对她诉情表意,她开心得快要疯了,兴许真会自私一回。

可偏偏……偏偏是这样一个不适合吐露衷肠的时候。

这里四季混乱,昼夜无序,刮风下雨好似全凭心情,一股不知名的磅礴力量几乎可将天地经纬捏圆搓扁,也衬得情意绵绵的凡人痴愚可笑,人间的帝王又如何,在它面前亦是轻易摧之毁之的肉体凡胎。

要推开她,要撵她走。

折辱磨难也好,抽魂断骨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沈令仪,别再陪我走下去了,我只想你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