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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伤贵使拂袖而去, 一些小国来使也泥腿子地见机离开, 大绥官员苦劝无果, 面对苦察布顽石似的背影唉声叹气, 剩下的外族宾客俱都面面相觑。

阿多吉与苦察布这一走,无疑会给接下来的正式会谈带来重重阻碍。

无人知晓, 二殿下既是领命前来赐宴,那么她的言行举止皆代表了陛下,却又何以作壁上观, 纵容本可避免的闹剧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连她坚持以屏风遮面的动机也十分值得深究。

但稍微往深处想一想,立即会有如临深渊之感,大多数人缺乏远见的胆量, 只敢着眼于跟前, 在这些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仕宦眼中, 日渐式微的大绥再也经不起半点意外与颠簸,他们不愿豁出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个惊险万分的可能。

归家途中,官员们不谋而合地盘算起如何促成此次和亲,大不了再妥协让步一二,凡事以浇灭乌伤贵使的怒火为上,甚至同车之人平素常有口角之争,也视对方为政敌,一时之间竟都如兄如弟起来,着实讽刺。

后半夜,雨声歇止。

宫室阶前,一名青衣宫女手持笤帚扫去地上积水,忽而有人问道:“还没送来么?”

出声之人将将步出二殿下的寝殿,余婉身着高阶宫女的服饰,十指松弛交叠,垂于胸前,稳重得体,宫女虽是内侍省为此次赐宴新派,不熟悉她,但立时行了个礼,恭谨道:“渔儿妹妹去了有一会儿了,应当在回来的路上了。”

今日本无意留宿上林苑,沈知蕴腕痛发作得突然,幸而温如酒近来都在她身边,为她及时施针缓解了痛楚,夜色深沉,道路湿滑,人也疲惫,不适合再奔波劳累,索性就地歇下。

余婉只留了六七名合心意的宫人伺候,余者俱都随着车驾回了宫。

方才沈知蕴突然说想喝酒,余婉出来唤人时恰好碰见一名模样伶俐的宫女,便支使她去取一壶酒来,过了许久仍未有动静,这才找人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