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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仪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来日方长,这些疑问也不急于一时,便说道:“好。”

想了想,从中书令换人一事切入。

之前崔放仍在履任中书令一职,利好女子的新政多番受阻,后来他乞骸骨得到恩允,崔党倒如猢狲散,不出半年就没了气候。

继任中书令之人是原吏部尚书范唯先,她是女子,却出身名门,其实并非沈令仪心中最优人选,但治国如烹小鲜,不可操之过急,她表面上对范唯先礼遇有加,范唯先也顺其心意推行起了新政。

起初也谈不上顺利,因为百姓的观念固化了千百年,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反过来民意也是政客拔除阻碍实现抱负的工具。

沈令仪默许陈霭、贺文秀等人成立唯有女子才可加入的文人团体,她们不定期组织诗会,邀请各行各业的女子参加,频出佳作,在长安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热议,越来越多的女子摘下帷帽,走出家门,新政的推行也日渐顺利。

近来一些被保守人士视作异端的行径蔚然成风,沈令仪从长安下到端州,见到许多女子不施粉黛,不着裙钗,声称所谓女子爱美不过是男子爱女子之美,她们整日花时间梳洗打扮,取悦了旁人,对自己却毫无助益,不如花这些时间去读书做学问或者赚钱做营生。

“方才没见到你有耳洞,以为这股风气也传到了南方,伸手去摸才摸到痕迹,或许是你经常不戴耳饰,耳洞有些闭合了。方庭柯说你嫉恶如仇,最喜欢捉些贪官下狱,正好抄没家产充公,就这么喜欢为我攒银子,不如调你去户部好了?”

言罢,许久没有回音,沈令仪垂眸见到李怀疏恬静的睡颜,失声一笑,替她掖好被子,又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温声道:“睡罢。”

孟春与宗年应是拾掇好了一切,院中已没了动静,如絮大雪忽而落下,清脆地砸着瓦片窗棱,沈令仪望着外面纷飞的雪片,得偿所愿般轻轻道:“你我相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一起看雪,一起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