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编得认真,编着编着,忽然膝盖一沉。陈邻吓了一跳,目光从自己手头丝绦上挪开,看见徐存湛枕在自己曲起的小腿上。

他闭着眼睛,但陈邻也看不出他有没有睡着。

“……徐道长?”

“嗯,活着的。”原来没睡着——陈邻觉得好笑,又无奈,怀疑道:“你这样躺着真的舒服吗?”

不是她小气不愿意把腿借给徐存湛躺,只是徐存湛这个姿势躺着,陈邻都替他难受,也不知道徐存湛为什么能躺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的脖子真的不会落枕吗?

徐存湛把眼睛虚虚睁开一条缝隙,瞥她,又将眼闭上:“舒服啊。”

陈邻:“……算了,你不觉得难受就行。”

她垂首,又继续专注于给丝绦打结编小花。

丝绦交错拉扯,柔软皮肤不时勾缠发丝,这些细微的动静对于修道者来说却很好捕捉。徐存湛是学习能力很可怕的那一类人,即使并没有睁开眼去看陈邻编花朵,光是听声音,却也已经在心里大概熟悉了用丝绦编花朵的手法。

太阳很暖,晒得徐存湛都难得懒散起来。

他少有这样松散的时刻,偶尔放纵一下居然也觉得不错。这样想来似乎都要将其归咎于陈邻——她周身自成一股奇妙的气场,让人感到安心和舒适。

到了傍晚的时候,陈邻终于编完了。

她坐直了背伸懒腰,活动脖颈和肩膀,抬头便看见天边烧红的晚霞。

不夜城越到夜晚越是热闹,街道上行人渐多,不少高楼上都已经点起了灯笼。

一束流光在夜色中穿行,准确无误落向徐存湛;徐存湛抬手抓住,捏破流光时眉头皱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