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欺人太甚了。
周茂却什么也没有说,伸手去抱那孩子。
初一抱住周茂的脖子,脆生生叫了句:“父亲。”
周茂狠狠愣了愣。
周围人更沉默了,仿佛那两个字是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了湖心,溅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
谁教的?
莫不是羞辱人来的。
周茂把孩子抱下来,却是应了声:“嗯。”
放下的时候,他甚至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初一高兴地抱了抱他的大腿。
就连景春都不由愣住了,侧头看了他一眼,和他对上了目光。
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深深凝望着她。
景春心头一颤,别过了目光。
拜堂成亲的仪式很简单,因着她的腿实在不便,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很快她就摆了脸色,仿佛随时都要发火。
那夜里周茂回了房,喝了些酒,却并不算醉,进去第一件事,却是叫人打了水来给她泡脚,他亲自伺候着,跟她道歉:“今日辛苦娘子了。”
景春的下半截腿根本不能动,她只能任由她摆布,她眼神里有不解,还有没来由的屈辱和怒气:“我叫你碰我了吗?”
周茂抬起头,沉沉看她,那眼神当真幽深不可捉摸,他说:“那娘子罚我就是了。”
景春习惯了周围人对她言听计从,下人见了她,总是战战兢兢敢怒不敢言,她觉得可能自己孤僻惯了心理都生出些病态来。
所以她看到初一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她看着周茂,生出几l分怒意,她的双腿并非毫无知觉,只是不能动,但还是会觉得冷觉得热,会疼痛,会难受,但此刻被他握在掌心,却是被温柔小心地擦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