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晋·江·唯一正·版

他刚藏好,裴野便大步走了进来。

裴野进来后,目光在堂内逡巡了一圈,看上去像是在找人。

“裴家二小子,你这是在找人?”程大夫明知故问道。

“嗯。”裴野朝他打了个招呼,见自己要找的人不在,便打算离开。

程大夫却开口叫住他,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裴野答道:“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很奇怪。”

程大夫闻言来了兴致,拉着他坐到案边,示意他伸手过来。

裴野忙将自己手腕递过去,眼睛却忍不住在堂内四处张望,看起来有些躁动。

“你现在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程大夫问道。

裴野想了想道:“很想动……不想待着,老想找点事情做。”

“找点事做?”程大夫问道。

“就是想跑一跑,或者跳一跳。”裴野开口道。

“这个情况老夫倒是没见过。”程大夫失笑道。

裴野拧了拧眉,朝他问道:“我这是生病了吗?”

程大夫摇了摇头道:“你脉象丝毫没有异样,相反,特别好,丝毫看不出你昨夜刚奔波了那么远的路。”他说罢表情有些疑惑,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那我该怎么办?”裴野问道。

“这会儿天黑了,路上也没多少人,要不你去跑一圈试试?”程大夫道:“说不定就是年轻人火气旺,发泄发泄就行了。”

裴野似乎早就按捺不住了,闻言便出了医馆,一溜烟跑没了影。

半晌后,池敬遥小心翼翼从柜台后头探了个头出来。

“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程大夫朝池敬遥问道。

池敬遥尴尬地挠了挠耳朵,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大夫见他支支吾吾,便猜到这小娃娃肯定是给裴野喂了什么药丸,他见池敬遥不说,便也没追问。他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上回那一颗药丸他都没研究透彻,这会儿倒也不急着对裴野吃了什么寻根究底。

“这条街不算太长,他很快就会回来。”程大夫朝池敬遥提醒道。

池敬遥闻言不敢再逗留,生怕撞上裴野,拔腿便溜了。

当晚,池敬遥一夜都没睡踏实,既心虚又内疚。

裴野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外头溜达了一晚上。

次日用过了早饭,裴父便来接他们了。

依着老钱的判断,路上的雪应该化了一部分,他们可以启程回去了。

裴原今日便会跟着医馆的马车去庄子里疗养,那边庄子里有照料的人,所以不必容娘他们跟着照顾。

池敬遥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今日已经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了。

他听到裴原要去的庄子里有温泉,多少有些心痒。毕竟这里是古代,冬天常有而温泉不常有,若是他错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定这辈子都泡不上温泉了。

但是程大夫让裴原去庄子里疗养,已然是很大的人情了,池敬遥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跟着。

“小娃娃身子刚好,回去若是又着了凉就麻烦了。”程大夫突然开口道:“这几日天气冷得厉害,你不如跟着你大哥一起去庄子里住些日子,也好给你大哥做个伴。”

池敬遥闻言眼睛一亮,开口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程大夫一脸笑意地道:“我看你聪明伶俐,到了那边说不定还可以帮着小药童们做点活计呢。”

池敬遥闻言当即心花怒放,但他还是看向容娘,征求了一下对方的意见。

容娘此前多少也有点担心池敬遥的身体,怕他年纪小,若是没好利索再出岔子。

她听程大夫这么说,自然也是乐意让池敬遥跟着一起去的,正好和裴原有个照应。

但裴原此去疗养,程大夫分文未取,她心里本就过意不去,如今再加上个池敬遥,她更觉得受之有愧了。

念及此,容娘开口道:“程大夫若是不嫌弃,我让孩子他爹回头将两个孩子的口粮送到庄子里,总不好在那里白吃白住。”

“庄子里可不缺吃的喝的。”程大夫看了一眼一旁的裴野,开口道:“你家这二小子倒是有一把子力气,若是他愿意,倒是可以去庄子里帮帮手,也好顺道照看着你家老大和小娃娃。”

容娘闻言高兴不已,忙看向裴野。

裴野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冬天他没法上山,在家里闲着也是无事。

如今能去庄子里帮手,又能照看裴原,此事简直再好不过了。

事情说定后,容娘又仔细叮嘱了裴野一番,这才跟着裴父和老钱一道走了。

池敬遥待容娘他们走后,找机会去见了一趟程大夫。

程大夫这会儿正给病人看诊,池敬遥便乖乖在一旁候着。

待程大夫帮人看完了诊,池敬遥才凑过去。

“晌午一过,你们兄弟三个就跟着医馆的马车一起去庄子。”程大夫朝池敬遥道:“那里吃穿用度都不缺,你去了之后觉得哪里不周到,找庄子里的人说便是。”

池敬遥没想到他安排的这么妥帖,竟让他生出了一种要去度假的错觉。

“昨晚您不是问我,我二哥吃了什么东西吗?”池敬遥开口道。

他话未说完,程大夫便抬手一挥,笑道:“老夫可不是为了骗你的药丸,此事回头再说吧。”

随后又有病人过来看诊,程大夫便打发池敬遥走了。

池敬遥有些意外,本以为对方做这些事情是打【精力充沛丸】的主意,没想到倒是他自己小人之心了。

晌午一过,伙计小方便张罗马车将池敬遥他们送去了庄子。

程大夫因为一直在看诊,也没顾上再见池敬遥他们。

路上,池敬遥朝小方打听了几句,得知这庄子平日里甚少有外人来疗养,里头住着的都是程大夫的弟子或者是医馆的伙计。庄子周围的地早年便被程大夫买了下来种植药材,所以庄子里的人既负责打理药材,也会制药。

“程大夫有弟子,为什么每日还要亲自坐堂?”池敬遥不解道。

“他也不是每日都亲自坐堂,平日里也有人替他的。不过他自己喜欢给人看诊,不愿闲着,总想趁着自己还有精力的时候多治几个人。”小方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而且程大夫的弟子虽多,但真能继承他衣钵的却一个都没有,他们大部分都只能瞧一些简单的病症,或者配配药什么的。”

这一点池敬遥倒是不意外,说到底这地方只是个小县城,能有程大夫这样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已经不容易了。学医这个行当也是讲究天分的,成为大夫或许不算太难,但成为好大夫,必定不容易。

可怜程大夫看着也得六七十岁了,一直没能找到合意的弟子,心中定然挺落寞。

那庄子到县城的距离不算太远,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到了。

池敬遥下了马车四处一打量,发觉这庄子倒是挺宽敞,进门便能看到一大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