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裴野叫住她道:“什么意思?”
“野菜肉包子,刚出锅的,你拿回去吃吧。”女人道:“回头路过我家,记得把小饭盆还回来。”
那女人说罢便走了,裴野拎着那布包,能感觉到里头热乎乎的,确实像是刚出锅。
但他不大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给他这个东西?
而且方才还说,是要给他媳妇儿?
裴野拎着布包快步回了家,池敬遥正在厨房里忙活呢。
“做了什么好吃的?”裴野问道。
“原本想做野菜饺子给你吃,但是野菜让鸡吃了,只能蒸点红薯了。”池敬遥道。
裴野上前掀开锅一看,水还没热呢,便道:“把火灭了吧,有吃的。”
他说着抬了抬手里的布包,池敬遥凑近一闻,还挺香,当即把灶膛里的火熄了。
“老于家的二嫂子给的,说是给你。”裴野打开那布包,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尝了尝,道:“还挺香的。”
池敬遥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巷口那家人?”
“对啊,你怎么跟他们家还有交情了?”裴野问道。
池敬遥当即将今日的事情朝裴野说了一遍。
“怪不得呢!”裴野闻言拉着池敬遥的手道:“你可是救了于家那小子的命啊!”
池敬遥笑道:“我就是正好路过,想起了之前村医也这么帮过人,就试了试。”
“你不知道,前两年村子里就有个四岁的娃娃,吃鸡蛋没嚼好,直接噎死了。”裴野道:“我长这么大,光是这种事儿就听过不止一回,他们家娃娃遇到你,命是真大。”
裴野说着拿了个包子给池敬遥道:“吃吧,这包子是你该得的,咱们吃着也安心。”
池敬遥接过包子尝了尝,发觉味道还真不错。
那日之后,于家那二嫂连着给裴野家送了好几回吃的。
后来池敬遥好说歹说,她才暂时作罢了。
但他们这村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那于家二嫂又是个话多的,没几日工夫便将池敬遥救了他们娃娃性命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开了。
这么一来不打紧,村里隔三差五就有人带着娃娃来找池敬遥治病。
池敬遥虽然跟着村医做过药童,知道点皮毛医理,可他毕竟不是大夫,不敢随意给人治病。
但他很快发觉,这村子里压根没有村医,一般人病了都是用土方法治一治,或者干脆扛过去,不嫌麻烦的会去隔壁村子找村医瞧瞧,只有病得厉害了,才会去县城找大夫看病。
后来,池敬遥便也不推脱了。
遇到他见过且有把握的病症,也会帮着看一看。
至于拿不准的,池敬遥便会劝他们去隔壁村子找村医看看。
后来裴野得空,便去县城给他淘换了基本医书回来。
池敬遥原本只是将这当成个小小的副业,并未想着真做个大夫。
直到有一天,裴野在山上打猎时,同行的一个猎户被野猪冲撞之后,摔下了山。
当时众人手忙脚乱,都想去将人抬上来。
裴野却用飞刀先是结果了那只野猪,又喊住众人不可随意挪动对方。
“哪里难受?”裴野蹲在受伤的猎户身边问道。
“喘不上气来,这里疼。”猎户指了指肋间,又指了指腿。
裴野见状朝秋丰道:“帮他止止血,但是千万别挪他,等我回来。”
“你干什么去?”秋丰着急地问道。
“找人救他。”裴野道。
他说罢便转身跑了。
“他家里的媳妇儿不是大夫吗?”旁边的猎户问道。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又有了点盼头。
裴野先前也见到过有人摔下山的情况,当时那人看着也没有大碍,但是被抬下山之后,还没送到县城人就不行了。
前些日子,裴野与池敬遥闲聊时,便随口问了几句。
池敬遥告诉他,若是人身体里的骨头折断了,随意挪动就会很危险。
断了的骨头,可能会扎伤内脏。
裴野当时随意将这话记下了,因此才会叮嘱众人不要动受伤那人。
裴野一路疾跑回了家,三言两语将山上的情况朝池敬遥说了。
池敬遥闻言便告诉裴野要弄个结实的木板,再弄些绳子。
随后,他拿着自己的简易小药箱,跟着裴野上了山。
这小药箱还是裴野特意给他做的,里头放的都是比较常规的药物。
两人到了山上,池敬遥检查了一下那受伤的猎户。他其实也拿不准对方伤得如何,因为他不会摸骨,也没处置过外伤。但他让裴野解开对方衣服,发现那人胸口有些淤伤,估摸着有可能是伤到了肋骨。
除此之外,那人的腿还摔断了。
池敬遥拿了小木棍,用布条将木棍固定在对方腿上,免得对方被挪动后腿伤加重。随后他让人将木板拿过来,示意众人将人挪到木板上,还特意叮嘱不要动作太大,尤其要注意对方胸口的伤处。
随后,他又用布巾和绳子将对方绑在了木板上,免得下山时对方滑下去。
就这样,众人小心翼翼将人抬下了山,而后用老钱的驴车,连夜将人送到了县城。
县城有家医馆叫济仁堂,是他们这里最好的医馆。
裴野他们将人抬到医馆时,医馆的伙计一看便知那猎户伤得不轻,忙去后院找了他们这里最有名望的坐堂大夫,程大夫。
程大夫看着年纪不小了,行事颇为沉稳老练。
他检查了那猎户的伤口之后,又询问了裴野一番。
最后,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还知道绑个木棍固定断骨,这是你弄得?”
“不是。”一旁的人抢答道:“是他媳妇儿,他媳妇儿是神医。”
程大夫闻言挑了挑眉,似是颇为好奇。
但眼下他没工夫寒暄,便打发众人先去外厅候着了。
当日,经过程大夫的救治,那猎户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多亏了你们那个小神医啊。”程大夫感慨道:“他肋骨断了,险些扎到肺里。若是你们挪动时稍稍没控制好力道,人早就没了。”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又朝程大夫道了谢。
裴野看着程大夫,面上不由闪过了一丝犹疑,片刻后,他还是走到了程大夫身边。
“怎么了?”程大夫问道。
“我家里人不是神医,只是做了几年药童,他一直想治病救人来着,但会的不多。”裴野道:“我给他买过基本医书,他说里头好些都是瞎写的,后来也不看了。”
程大夫闻言笑道:“咱们这县城里的医书,还真没多少能看的,你家里那个倒是没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