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低低皱着眉,黑曜石般的眼睛漂亮又专注,似乎能对小云雀的疼痛感同身受。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霜绛年心中流淌而出。

在他以往的认知中,疼痛只是一种用来警告人体的生理反应,伤了,独自挨着便是,所有呻吟、惨叫和流泪都于事无补。

以前晏画阑受了伤,总是眼泪汪汪缠着他要他唱歌,或者要抱抱。霜绛年认为这是一种稚气未脱的软弱表现,并且毫无实际意义。

但此时,当晏画阑关心他的伤势的时候,他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心脏多出了一块软弱的肉,悄声喊着想要得到安抚,想要让晏画阑摸摸他的羽毛,柔声安慰几句。

伤口更疼了似的。

……这就是委屈想撒娇的心情吗?

霜绛年用鸟喙蹭了蹭晏画阑的手指。

他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晏画阑独自一人受伤时面不改色,在他身边时,却划一点点小口子都要哭唧唧。

——没有想撒娇的人在身边,自然就不会落泪了。

霜绛年依偎着那根手指,心脏里的忘情牵起刺痛。

温情脉脉之时,晏画阑轻轻敲了敲他的鸟喙,忽然笑了。

“不过伤得正好。”他轻佻地笑道,“刚好拿你试试我不熟练的治愈术。”

霜绛年蹭蹭蹭的鸟喙僵住,嫌弃地和晏画阑拉开距离。

就知道混蛋永远是混蛋。

晏画阑将云雀翅膀上的电光引到自己指尖,嗓音沉了下去。

“告诉我,这伤是谁干的。”

他脸上仍挂着不着调的笑容,眼中却袭卷着风暴。

“——敢碰我的东西,就要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