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这么年轻!”聂伤看清那世子的样貌,惊讶不已。
原来此人的身材虽如成``人,但面目却甚是稚嫩,估计只有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瘦脸薄唇,细眉直竖,小小年纪身上就散发着一股锋锐之气,如利刃一般,让人畏服之余,又敬而远之。
世子擦完了汗,从御手手中接过一个水葫芦,漱了漱口,吐掉嘴里的血水,又让御手拿着葫芦倒水,他接着水开始洗手洗脸。
整个清洗过程中,他没再说一句话,那车右武士和御手也默默的待着,一声不敢吭。
“这是有洁癖吧?有洁癖还上战场?”聂伤暗中腹诽,此人可能是他见过的最讲卫生的商代人。
那世子不紧不慢的用丝绢擦干手脸,整好发辫,随意的把那块贵重丝绢扔到地上,登上战车,又招呼车右武士上车,清喝一声:“走。”战车便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聂伤一眼,更别说提起救命之功了。
“……我的功劳呢?”
聂伤目瞪口呆,发了半天傻,愤怒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给商人打上了一个标签:“无信无义!”
他失落不已,在原地转了一圈,迅速捡起那块丝绢,像做贼一样塞到竹筒里藏了起来。这东西可价值不菲啊,让家奴看到了,一定抢了去。
“难道这就是他给我的报酬?不会吧?给我又有什么用呢?分明就是个腐朽贵族的奢靡之举而已。”
尽管知道没用,他还是没有放下此物,心里琢磨着,又从死野人头上摘下龟壳头盔,左右看看,很是满意。
“拆开了,能做两个盆。呵呵,正愁没有盛具呢。”
捡到些可用之物,聂伤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心中泛着喜悦,忽然又反省过来:为什么捡破烂捡的如此高兴?我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得卑微,曾经的傲气和自尊已然快要磨灭光了吗?
“唉!”他呆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把竹筒和龟壳挂在腰上,“先活下来再说吧。”
……
战斗结束,开始打扫战场,被抓到的野人都受了重伤,没有利用价值,全部当场处死,脑袋砍下准备向上报功,祭祀天帝。
贱奴们被唤去处理死尸,令人惊恐的是,商人竟然命令他们把无头尸身用尖头木棍穿了,立在壁垒前面威吓山中野人。
“天气如此闷热,这么多的尸体腐烂了,不怕爆发瘟疫。”
聂伤当然不会没事找事提醒他们防疫防病的问题,忍着恶心,和另外两个人合作穿人串。制作过程血腥无比,让他心理险些崩溃。
其他贱奴倒没太大反应,动作麻溜的很,十几具尸体很快就被穿上木棍插到了地上。接着他们又被驱进壁垒,靠墙根坐着,等待命令。
经过此战,壁垒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人人都在忙碌,反而显的他们这群贱奴清闲无比。
聂伤手里把玩着龟壳,眼睛却在观察周围情况,看到隶臣和一帮臣工在一间草屋里商量着什么。
正门那里站着几个全身甲胄的军官,其中便有那年轻世子,都围着另外一个军官听他说话。看那军官的装束,正是方才红旗战车上的车左武士。
军官们议完军情,都各自去了,年轻世子于后慢行,聂伤不忿他忘了己功,幽怨的目光一直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