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会赢会输,因为根本就不了解任国的斗奴。任国的也一样,只知道彼此的斗师和一两个顶尖的斗奴,其余的斗奴都不熟悉。”
“所以,谁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心里都没有底。我们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去搏杀,最后不论输赢,都对得起主家的供养之恩,也能在死后成为武神身边的战士。”
巫医说到最后,神情和语气已经变得决绝冷酷,还有神圣,聂伤心有触动,满怀敬畏的倾听着。
说话间已经走到人群后面,他们绕过人群,到了正面土台侧方,朝斗奴的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里视野开阔,可见原来的丈许沙场已经扩大到了两个个篮球场那么大,场上铺着厚厚的潮湿沙土。
入口处立着一根涂满黑红色血液的图腾柱,上面雕刻着一张神色严酷,眼神无情的女人面孔,面孔上方是无数武器,下方是堆积的人头。
巫医解释,那就是武神。准确来说,是斗耆国巫师通神后见到的武神形象,属于斗耆国的年轻女武神,其他国家的武神形象各不相同。
图腾柱下燃着一堆火,火堆上燎着四个黑乎乎的圆球,不用多看,聂伤就知道那是燎祭的人头。
沙场四角各竖一高杆,杆上穿着一个无首的尸体,西、北为女,东、南为男,血液顺着杆子流了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团圆形的污渍。
正面的土台作为贵宾席,用五颜六色的布匹搭起来高高的凉棚,台上铺了苇席和华贵的毯子,还摆着蒲团、矮几、火炉、水盆等器具。
七八个满身丝缎的男女贵人正坐在毯上饮酒谈笑,身上金玉配饰叮当作响。
他们侧后的两个家臣紧挨着坐在一起,面前的矮几上摆着木板、刻刀和墨汁,二人一边低声商议,一边往木板上刻着什么。
土台后部跪坐着一排高等女奴,随时准备将酒食果蔬及时送到贵人手下,不时还有侍奴来到台下,将补充的食物,以及烹制好的肉食送上台去。
沙场的其他三面则围了一圈木制看台,就像后世的体育场一样,分为高地不同的四层,能做到最大程度的利用空间,同时不影响观众观看。
这样的现代化设计,自然是聂伤的主意。
七八天前,贱奴们就被小候调来扩建沙场了,小候对此事极为重视,对负责施工的筑工执事提出了很多要求。筑工执事听的满头大汗,他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达到小候的条件。
正好聂伤在隶臣幸灾乐祸的嘲讽筑工执事时听到了此事,于是就向隶臣献上搭阶梯木台的计策。隶臣觉得此计大妙,没有对筑工执事提起,而是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了小候,亲口对小候献出此计。
小候闻之大悦,夸奖了隶臣一番,即命隶臣监工,筑工执事佐之,按所献之计建造木台。
待木台建好,斗耆国从上到下都异常满意,乃至任国贵人见了,也拍手叫绝,隶臣因此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
聂伤跟着巫医走进土台左后方的一处临时搭起来的木棚,一进门就感到热浪袭面,不是真正的热气,而是棚子里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旺盛活力和阳刚之气。
不大的棚里挤了二十多人,拥挤的人群吵吵嚷嚷,还有一些席地静坐。
大概分辨了一下,来往忙碌的都是管理后勤的家臣和打杂的奴役,靠着两侧墙壁静坐的则是肌肉发达的斗奴。他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无声的擦拭武器,没有一个人说话,全然无视身边的吵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聂伤知道,这些将要上场搏命的男人,正在凝神静息,保养精力。
那斗师正在角落里和一个瘸腿的斗奴说话,巫医走到他身后,大声说道:“剑父,我把人带来了。”
斗师转过身来,漠然的看了聂伤一眼,对那瘸腿斗奴吩咐道:“带他去收拾一下,准备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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