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兵,各家把老底都掏出来了,青壮男人全部征发。若是败了,斗耆国差不多就完了。而他聂伤,最好遁入山中去当野人,否则……呵呵。
这就是一场押上国运的豪赌,但高层的贵人们都同意去赌。因为对手是个逢赌必输的羊牯,只要这只羊牯不出老千,他们能有九成九的胜率!
不过聂伤还是很紧张,忍不住问身旁的主将革叔:“司戎,敌我人数悬殊,此战你有几成胜算?”
如此关键的战斗,他可不敢装比瞎指挥,委任革叔全权负责。
革叔的线条刚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指着前方道:“国主请看前方形势,呵呵,野人这般模样,必败无疑!”
“……”
聂伤看着吵吵嚷嚷的野人群,只看出来他们人很多,其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的战场经验实在太缺乏了!”他不敢出声,以免暴露自己的无知,只好装出深沉的样子轻轻点头。
好在革叔不是故意让他难堪,继续解说道:“野人乃乌合之众,人越多越混乱,眼前还是几个部落的联合,内部不合,战力更差。”
“他们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据险坚守,而不是正面迎战。若真是避守的话,凭借抢夺来的物资,我们这番便要无功而返了,因为我们耗不起。”
“可惜,野人都是愚蠢之辈,丝毫不懂战略,因为手里有了武器盔甲,便胆气大增,妄图一战击败我军。正好遂我之意!”
他抚须笑道:“这些都是出兵前,我们已经预料到的结果,革不再多言,就说眼前的形势吧。”
革叔指着周边的山势,细细解说道:“此处是野人选择的战场,他们的想法,是把我们堵在谷口,不让我军进入谷中开阔地。呵呵,真是愚蠢啊!”
“国主请看,如果是开阔地形,双方一交战,野人仗着数量众多,就可以完全展开兵力,包抄我军侧后。我军就不得不列出圆阵防御,这样就攻击力大减,击退对方后,也难以迅速追击。对我方极为不利。”
“而在谷口,我军排好阵型后,正好把整个谷口站满,侧后无忧。野人只能在正面战线上和我军交战,数量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
“这是他们以往作战的习惯,适合防御而不适合正面交战,现在野人却依旧用此办法迎敌,着实笨的可笑。”
“哦。”聂伤认真听着,下意识的点头。
革叔接着道:“战略战术上,他们已经输了两步。再看阵型。”
他的手臂划了一个大圈,好笑道:“熙熙攘攘几千人,居然挤成一团,没有前队后队,没有中军和左右翼,甚至连阵列都没有。这样的阵型,怎么调动?怎么进攻和后撤?莫非一窝蜂一拥而上吗?”
“哈哈哈。”聂伤也看懂了,不由大笑道:“他们一直不都是一窝蜂吗。”
听到这里,他的心里总算有了底,心情放松了许多,对革叔道:“唯一担心的就是野人有了武器盔甲,个人战力强大,会对我军战士造成威胁。”
革叔摇头道:“会有些威胁,但威胁不大。”
“野人战士长短武器混用,披甲野人和无甲野人站在一起,连弓手都没有单独列队。你再看那几辆战车,也在挤在人群里,跑动起来不怕压死一路野人吗?”
“这样的混乱阵型,兵甲之利被抵消大半,何以伤我前线坚阵?何以御我战车强弓?”
“……野人用这么好的武器盔甲,纯粹是暴殄天物。”
聂伤心虚的不敢再多嘴了,对革叔道:“司戎,野人要进攻了,你指挥御敌吧。”
革叔对他一拱手,驱车到后阵内指挥作战去了。
聂伤和一众贵人在安全的后方观战,他的身边围着一众斗奴,各个披坚执锐。
这些家伙此时还没到封地就封,聂伤便调他们做亲卫。
贱奴们也都随军出征了,不过他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只能做辎重兵,没有在一线参战。
两个熟野人部落各出了两百人,一半在运输粮草,一半被列在后阵。新收的七国士兵也有两百人参战,都被分散在各阵中。
聂伤举目看去,只见己方阵型,前沿是左中右三阵,每个小阵后都有两辆战车,最前方是一列弓手,主将身边还有一阵为后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