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家臣们点完卯后各自散去,郧丁带着一队人马进入前院,禀道:“国主,去往殷邑的使者队伍是否可以出发了?”
聂伤看着眼前的一行人,一个家臣,一个巫祝,一个国臣,另有五十名随行士兵。
这些人要作为使者去见商帝,送上贡赋觐礼的同时,要为新国主讨来斗耆候的封爵。
聂伤现在还不是斗耆候,当然,如果硬要做的话,他也照样能做。
因为此时的交通实在不便,信息传递严重滞后,再加上文字记录和继承关系的混乱,王室很难对边远国度的爵位进行查证。
所以现在的爵位都是各国自行其是,王室把爵位封下去之后,这顶帽子怎么传,就是封国自己的事了,王室一般不会去管。
但聂伤毕竟不是前任的后代,只有经过王室的认可,爵位才能名正言顺。否则一直会留有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对者利用了。
“费老,古师,苦庚,这一趟劳烦你们了。”
聂伤向三位使者一礼。
这三人都是他和郧丁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以信赖之人。
那费老是负责外交和礼仪的国臣,此事正是他的本职。他也是山阳家的家老,如今山阳已经倒向了新国主,聂伤相信他们不会给自己捣乱。
使者中还必须有一位神权代表,正是祭所的那位圆脸巫师,叫做古。
祭所里最积极向聂伤靠拢的就是这位古和另外一个方脸巫师材。
这二人都还年轻,在祭所里是地位最低的巫师——辅祭,做着守门传话的杂活,不熬个几十年是绝对不可能出头的。
聂伤在进入溶血池前,他们二人已经被这位挑战者的气势和勇气折服了,暗中商量着,若是聂伤成功了,他们便效忠此人。
投靠新国主可是一条向上爬的捷径,年轻人不冒险,怎么能越过头上的那帮老家伙?
当聂伤从溶血池出来时,正是他们两个守门的家伙悍然出手,杀死了仲喜和芹夫人,才逼的其他态度摇摆不定的巫祝不得不做出选择。
事后证明,二人的冒险是值得的。聂伤一继位,立刻就表现出对二人的重视,愿意倾听两个年轻巫师的意见。
祭所众人明白新国主要提拔二人的心思,于是便让他们成为了主祭,只比最高级的大祭低一级,有资格独立完成祭祀仪式。
当巫祝有很多好处,话语权,尊敬,安逸,这些自不用多说,还有一样肥的流油的好处,就是主持祭祀仪式。
国内大大小小的家族众多,祭祀之事也多,每家每户都要举行祭祀仪式。而这些仪式都需要巫祝来主持,仪式越大需要的巫师越多。
这样算下来,十几个巫祝只是勉强够用,他们实际上也挺忙的。
巫祝们念咒舞蹈请神,辛苦一番,就算他们声称自己不收费,接受服务的家族也不可能一点意思都不给。
给巫师的报酬叫做祭食,祭食往往很丰厚,级别越高的巫师出场费就越高。
通过收取祭食,巫祝们多年积攒下来大量财物,比一些小家族的库藏还多,几个老家伙更是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