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再努力一把,将士卒带到正面,做出秣马厉兵,准备再战的姿态,以迷惑斗耆军。”
说完这些,箕候歇了好长时间,才道:“上次鄣军暗纵诸师,两国已经不再信任了。这番计策,即使不能让鄣军救我,也会让两国互相敌视,甚至有可能发生火并,我军就可以趁机逃脱了。”
“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计成与不成,就看天帝保佑不保佑我们了。”
箕候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天帝,你一定要保佑我们啊!
众将皆神情严肃的朝箕候拜了一拜,正要离开时,忽听外面有人叫声:“斗耆使者求见!”
帐内之人同时一楞,都朝门口望去,左官见箕候没睁眼睛,忙道:“让使者进来。”
就见布帘一掀,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走了进来,看了诸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到僵卧的箕候身上,长出一口气道:“总算还能见到箕候了。”
说着来到箕候榻前,恭敬的伏拜一礼道:“宿伯淖,拜见老侯!”
“宿伯淖!”
众人皆惊讶的看向此人,连奄奄一息的箕候也睁开了眼睛,仔细打量身前之人。
“聂侯听俘兵说,老侯病重,已是弥留之际,怕来不及见到老侯,立刻派我来拜见。”
宿伯淖附身观察着箕候,表情关切的问道:“老侯可还能讲话?”
“哼,本候还没死,怎么不能说话!”
箕候面上现出怒气,语气不善道:“宿淖小子,没想到你竟敢对彭居江下手?呵呵,他可是彭侯最宠爱的儿子。彭国乃东南第一强国,又距你宿国不远,下次彭军再来,你可就没有怎么好运了。”
宿伯淖眼角一跳,冷笑道:“若非彭居江欺我太甚,我小小宿国,怎敢去捋彭国虎须?哼,宿国现在已经依附斗耆国,就是彭国再来,也有一搏之力。无论如何,我宿淖绝不再受彭人欺辱!”
箕候神情怪异道:“彭居江不过羞辱你而已,斗耆国却差点覆灭你宿国,怎么看你都应该恨斗耆国胜过彭国,而你却……啧啧,老夫实在弄不明白你的想法。”
宿伯淖被说的脸色发红,闷了半天才道:“斗耆国和宿国是国战。当今之世,弱肉强食,弱者被强者吞灭,乃大势也,怨不得别人。”
“宿国和斗耆国虽然在战场上厮杀过两场,但我并不恨他们。在战争之外,那斗耆国主聂伤对我和宿国可谓仁义,并无一丝一毫的羞辱加之吾身,我们二人不但没有私仇,私交还很不错。”
“而那彭居江!”
说到这,他双拳紧攥,咬牙切齿的叫道:“此贼……他……羞辱我……我、我宿淖此生誓杀此贼!”
箕候和帐内之人见他双目血红,目眦欲裂,显然恨极了彭居江。大概也猜到了彭居江是怎么侮辱他的,都不禁暗中叹气,大骂蠢货坏事。
“呼!呼!呼……”
宿伯淖气填于膺,大口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帐内箕人默然无语,好半天,箕候才开口问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欣赏那聂伤,此人不过贱奴出身,有何魅力能让你服他?”
宿伯淖总算缓了过来,说道:“聂伤原是聂国世子,乃神农血脉,沦落为奴不过数月而已。他依旧血统高贵,不能以贱奴视之。”
“至于此人有何魅力,呵呵。”
他笑了笑道:“他的气质很古怪,我说不清楚。大概就是,不论是什么人,贵族也好奴隶也好,只要你不是品德卑劣,他都会发自内心的尊重你。”
“不止尊重人,还异常尊重人命,从不滥杀一个人,哪怕最低贱的贱奴。战场上受伤欲死的士兵,他宁可战斗失利,也不会放弃。”
“呵呵,是不是很奇怪?”
宿伯淖一副无奈之色,笑道:“他真的很特别,我刚见到他的时候,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感觉他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待接触的多了,越发觉得他古怪,却又让人心生敬服。这样的人,你没法不敬服他,因为他的心太高洁了。”
箕候和众将都听呆了,宿伯淖继续说道:“那聂伤不止品德高尚,性格纯善,能力也胜我百倍。斗耆国被他篡去,却安稳如山,又在他治下不过半年,实力便迅速膨胀,可见此人之能。”
他看了看箕候和身周之人,面带敬畏之色道:“斗耆国人都传说他是神农眷者,发生在他身上的各种神奇之事各位想必也知道,我就不说了。”
“总之,聂侯此人,不似凡人。老侯你没有和他交往过,不然肯定也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