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耆军攻打微国的战斗进行的异常顺利。
微国青壮在大河、汶北、大泽三次歼灭战中几乎损失殆尽,中间又征调了许多男人到南北两面抵御历军和膏鱼国人的袭击,国中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了。
三千斗耆军毫无阻碍的在大泽东岸登陆,兵分几路分头扫荡,将所过之处的人口财货掳掠一空。清扫完周边村邑之后,大军在微国国城汇合,四面包围了微城。
这场战争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聂伤不想看到手下士卒再出现伤亡,派人进城劝降。
微城完全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投降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顽抗死路一条,城内之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谁想微城里的作乱贵族皆以为斗耆国人不会饶恕自己,还妄想南下的陶梨微三国军队能赶回来救援,坚决不降,并将全城男女老少都赶到城头迎敌。
聂伤得到答复,微微皱眉,很快就不屑冷笑,命令部队做出攻击之态给对方施压,同时派出大嗓门宣传队拿着木头喇叭对城头微民展开心理攻势。
微城内部矛盾激烈,造反派挟国主以令微民,不服者必然众多。这种情形下,一旦遭受外力压迫,肯定会发生内讧,至少也不能安心守城,投降和内乱是早晚的事。
结果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他的预料。城内贵族放出流言,说斗耆国人恨极了微人,也得到了世子受的命令,要把微国像崇国一样杀个鸡犬不留。
城内微人早就听说过崇国发生的恐怖事情,都恐惧不已。一下熄了侥幸之心,谁都不敢再提投降,全城一心抗敌,只待援军。
贵人们吓住了国民后,又鼓舞士气道:本国南下之军已经逐退了历军,正与陶梨两国大军急速赶来救援,最多坚持十日就能解围。
微民看到了希望,顿时士气大涨,不论女人孩童,都高呼要与斗耆国人誓死一战,民心反而更加稳固了。
聂伤得知之后,很是郁闷,没想到到嘴的肥肉竟然生出骨头茬子来,让他难以下咽。
城内虽是弱兵,但也有三四千之多,又有坚城可以依凭,不付出一定代价是不可能破城的。
他又不愿意士卒伤亡,只好来到城门对面,亲自对微民解释。可是微国人敌视斗耆国,无论他怎么保证,都无法说服对方。
“侯主,都是些不识抬举的老小家伙和婆娘,和他们费什么口舌?打吧!”
众将见状,都愤怒不已,纷纷进言攻城。
聂伤没有应声,望着站满城墙的女人和孩童,听到偶尔传来的哭声,不禁出神。
那些孩童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甚至只有五六岁,站在护墙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连武器都拿不起来。
有的面色恐慌,有的神情疑惑,有的满脸好奇,似乎觉得很好玩,还有的还在嬉戏打闹。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聂国被灭时的场景。
当时的他也和一群孩童挤在聂国国城的城墙上,望着城下杀气腾腾的商军,吓的双腿发软,差点都尿了出来。这段记忆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那时他的父兄和聂国青壮已经在野战中被消灭了,城里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在抵抗商军。最后自然是不堪一击,满城老弱被杀光,妇孺都成了奴隶。
如今再看到熟悉场景,依旧让他感到心悸。
“啊呸!”
聂伤皱起来眉头,低声唾道:“那个废物,都已经十七岁了,别的男人都去打仗,他和女人小孩躲在城里瑟瑟发抖。真是给我丢脸!”
“消失好久的记忆了,怎么突然间又冒了出来?”
他心中生疑。
在这个有着异能力量的世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心中忽有触动,莫非城内有曾经的聂国熟人?
“我已经不是聂国的我了,那些熟人和我没关系!”
聂伤心肠一冷,把腰一挺,漠然下令道:“再派使者入城,告诉微国贵人,明天日出前开门投降,我保证不杀城内一人。不然,他们的下场会很凄惨!”
使者去了不久就返回了,摇头道:“他们还是不降。”
聂伤微微点头,扫了一圈身边众将,问道:“你们以为呢?”
众人皆亢奋起来,花面大声回道:“明日攻城,半日陷城!”
聂伤笑了笑,又问道:“可是我一个人也不想伤亡,你们可能做到?”
“呃……”
众将傻眼了,哪怕己方再勇,对面再弱,也不可能做到一人不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