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所洞窟里,一大群巫师正围着一口大缸指指点点、争论不休,没有一个人关注到缸口人头的难堪之色。
阿木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赤果果的品头论足,又羞又惧,心里的弦都快绷断了。
他像只将要挨刀的老鳖一样,拼命往回拽脖子,只想把脑袋赶紧缩进壳子里去。
可惜那水缸是特制的巫器,专门用来困住身体会分裂再生的怪物,还曾经关押过熏池神巫的老娘血巫女,异常结实。
此物的缸盖正中有个洞,可以调整大小,能严密封闭,还能贴着囚犯的脖子卡的严严实实。
阿木的脑袋硕大,自然不可能缩进去,直拽的颈骨咯咯响,下巴都磨破了。
“阿木,不要紧张,大家在帮你。”
聂伤注意到了阿木的表情,来到水缸前安慰道:“如果被人看着你不舒服,可以把眼睛闭上。”
“我……”
阿木身子在微微发抖,急忙闭上了眼睛,反而抖的更厉害了。
“怎么,还不行?”
聂伤见状,略一沉思,命人取来一个箩筐来,说道:“要不,我把你的头罩住?”
“好好!”
阿木急忙点头,任何能让他和世界隔绝开的物体,都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这小伙,心理疾病真够严重的。”
聂伤吐槽一句,接过箩筐,亲自扣在他的脑袋上。
“哦……额!”
箩筐刚一罩上,就听到阿木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僵硬的脖子一下放松了下来。
“呵呵,鸵鸟心理。”
聂伤心中暗笑,对巫师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巫师便都住了嘴,悄悄退开几步。
箩筐不但隔绝了视线,好似连声音都挡了回去,阿木更加轻松了,在筐里说道:“聂伤,谢谢你。”
聂伤道:“这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能安心就好。”
“不,不止是这一次。”
阿木认真说道:“我最希望得到的,不是大伙不再歧视我,也不是别人都能对我好,而是有人能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聂伤,你可能是这个世间最了解我的人。连丽水都不了解我,你却能看透我的内心,看清我的真面目,让我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宁。”
“别人了解不了解你,有那么重要吗?”
聂伤淡然说道:“生活是你自己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不要让他人的看法掌控你。”
阿木一顿,低声说道:“你说的这些,需要强大的灵魂才行,我灵魂渺小,做不到这样。”
“对我来说,他人对我的看法,就是我的样子,我都不知道,真正的我究竟是怎样的。”
“聂伤,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是,你把我的本性挖了出来,让我认清了自己,也让我在这个世上留下了真实的痕迹。所以,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聂伤没想到这个畸形人的思想如此有深度,很是惊讶了一下,不敢再轻视对方,正色说道:“丑陋的外壳囚禁了你美好的灵魂,我和这里的巫师,会帮你打破桎梏,脱离苦痛。但你也要配合我们。”
“唉!来不及了!”
阿木悲叹一声,说道:“我身体和精神都越来越虚弱,就算身体不死,灵魂也会被邪神的恶念污染。”
“我能感觉到,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再过半天,就会失去人性,变成凶残的邪物。”
“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我不想变成恶心的邪魔,你们快点杀了我吧。”
“呵呵,你太小瞧我们耆国巫师的本事了!”
聂伤轻松笑道:“你的伤情再严重十倍,我们也救的回来!知道你泡在什么水液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