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史神色难堪道:“祭所哪里还能抽调人手出去?而且这帮家伙懒散惯了,当官约束太严,稍有违纪就要严惩,还有各种政争,凶险的紧。他们都害怕,不敢去。”
“这样吧,今天议事会议上,我看谁愿意过去,好歹抓个人送去技术厅当官。”
聂伤摆手道:“不要强逼,好生讲道理,没人去就等以后学徒出师吧,这些年轻人还是很愿意当官的。技术厅那里我去给说说,让他们立刻给祭所批下一些人手来。”
“那就好,越快越好。”
大史如释重负,一起走到会议室门口,指着里面说道:“人到齐了,侯主请进。”
聂伤进门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人。
他坐到尊位上挨个看去,左侧是祭所所长大史,右侧是首席科学家蛇人虬丁。
再往下排,有巫师歇、巫师哀、巫师古、材、丧、鲇等熟人,末尾是刚破格提拔的巫师秽,还有医所的葵婆、离角、眇老等一众巫医。
整个耆国的所有巫师都到了!
聂伤看到自己的巫师团队人才济济,都变成了能独立承担科研项目的科学家,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成就感。
不过还有一些缺憾。
在座之中,除了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几个巫师,祭所几乎没有培育出任何一位新人,唯一一个晋升巫师的学徒秽,也是本身就身负技艺的。
“巫师的成长周期太长了,看来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掠夺外界的巫师。但也需要对方心甘情愿才行,不然就是心怀仇恨的敌人。”
“还是要靠自己培养。祭所是传统的师徒传承模式,学徒们只能为巫师打下手,边看边学,能不能学到东西,得看师傅的态度如何,周期不漫长才怪呢。”
聂伤心里琢磨着,这边大史已经开始主持会议。
先说了一通工作的紧迫性,然后向各项目组施压,威胁众巫师,没本事就赶紧把项目让给别人,不然后果自己承担。最后才说起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
“巫师学徒的成长速度太慢了,太浪费人力和时间了。”
聂伤直接道出自己的意见,详细说道:“祭所和医所,要建立自己的巫师学堂,招收学徒,大量培养。还要编写教材,指定专门的教授,每一位巫师都参与教材编写。”
众巫师早就收到了议题,听到他说出来,面色各异。
聂伤扫视了一圈,说道:“我知道巫师传承一直都是师徒相授,每一脉都有自己的独有知识,都不想让外人知道。”
“但是这种传承方式缺陷极大,很多传承都因意外断绝了,很多宝贵知识也都遗失了。我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我希望大伙都不要藏私,将自己的知识公布出来,写成典籍,保存在祭所里世代相传,让更多学徒都能学到,这样才能保证你这一脉的传承永远都不会断绝!”
石室里一片沉默,良久,才有曾经的贱奴老鲇开口发言:“侯主,有些心里话,大伙不好说出来,我就替大伙说了吧。”
“我们这些巫师,的确有些藏私的想法,但是也不是不能克服。大伙不能接受的不是自己的巫术被人知晓,而是……”
他瞅了瞅众人,说道:“大伙是怕巫术广泛流传,普通人都懂巫术了,巫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地位、权力、财富、威望,全都没了。这才是大伙最最顾忌的。”
“呵呵,是这样啊。”
聂伤示意老鲇坐下,问众巫师道:“鲇巫所言,大家认同吗?”
还是安静无声,算是默认了。
聂伤笑了笑,正容说道:“其实大伙都忽略的一件事情,你们的身份已经转变了。”
“以前的祭所巫师,是祭师、祭祀,是沟通天帝和鬼神之人,掌握着凡间的神权。普通人为了从巫师口中得到天帝神谕,才不得不求助你们,所以你们才获得了神圣的地位。而你们手中的巫术,也是说服普通人信服你们的手段。”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耆国国民对天帝热情消退,更多改信神农,奉行神农之道。神农之道倡导简朴节制,自强不息,国民们都相信命运由自己掌握,不再求神指引了。”
他看着众巫师,问道:“如此一来,巫师的根基便坍塌了。按理说,你们应该穷困潦倒才是。可是你们的日子,怎地越过越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