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因为他非常相信,茶很可能在到达阿尔伯特的门口前就被泼光了。

不过他低估了夏洛特的平衡能力,在她叩响房门时,液面几乎是平稳的,还没有她心跳的幅度大。

“请进……”里面传来阿尔伯特富有磁性的嗓音。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类似的情景在记忆深处闪着幽暗的淡光,她好像经历过同样的场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书房与起居室的结合体,身着格子睡衣、头发微湿的阿尔伯特正跷腿坐在沙发里,读着一份晚报,周身散发着贵族特有的那种优雅的慵懒。

看见是她,他微微一怔,合上报纸,语声温柔:“怎么是你啊,夏洛特?”

她小心翼翼走上前,把茶放在他面前,眼睛却瞥向那份报纸。

说实话,看见他在读报,她还是有些高兴的,可凑近看清了报纸的内容,刚刚雀跃起来的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

那是专门刊载并分析国际形势的报纸,还有大面积的军事板块,与社会新闻毫无关系,就算当今世界上最著名的歌剧明星去世,也不会在这里获得只言片语的报道。

她皱了皱鼻子,表情立刻沮丧了下来。

“是你泡的茶吗?”看见她一连串奇怪的反应,阿尔伯特好奇地问道。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她酸溜溜地说。

阿尔伯特大概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怼,竟一时语塞,他笑了一下,并没有往心里去,但也没有去品尝。

他把报纸往旁边推了推,看向夏洛特的眼睛:“是有事找我吗?”

原本愤愤不平的心,却因为他的灼热凝视而有了些慌乱,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气努力回视他的眼睛,但声调还是有些怪怪的:“巴克纳小姐死了。昨晚我和威廉一起看见了她的尸体。”

阿尔伯特的目光岿然不动,她在里面看不见任何情绪波动。

“是的,我听说了。”他简单地回应道,就好像在谈论一道菜。

“她死得很惨,整个腹部都被掏空了。”她直勾勾地继续说。

“你想说什么,夏洛特?”他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动,眼底深处,似乎有一丝——挑衅?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种神色稍纵即逝,像极了幻觉。但她却感到一阵恍惚,无法继续与他进行目光碰撞,她撑着额头向后退了半步。

阿尔伯特这时站了起来,散发着好闻沐浴液味道的身体带着一阵威压,朝她倾斜而来:“亲爱的小姐,我容忍了你的刺杀行为,不代表我对你在这个房檐下的一切举动都笑脸相待,作为一个淑女,应该学会掌握分寸,你说是不是?”

夏洛特被这种无形的压迫力震慑住了,她蠕动着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双圆圆的眼睛因为惊吓而不断忽闪。

余下的问题恐怕是问不出来了,如果再不识好歹,她相信阿尔伯特会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死死扼住她的喉咙,直到她咽气或求饶。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跑出了他的房间,努力让自己的背影看上去充满愤怒和不屈服,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用以挽回面子的抵抗行为了。

阿尔伯特靠在桌角,望着她旋风而出的背影。直到她急促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才收回视线,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是水果香的。路易斯的手艺永远不会出错。

他重新坐回沙发里,再度举起报纸,认真地从上到下继续快速浏览。

或许夏洛特并不知道,他在晚上,一贯是喝红酒的,而非红茶。

翌日,清晨。

“哟,早上好。”夏洛特打着哈欠招呼道,一只手抓着头发,另一只用力揉眼睛。

“你——”路易斯看着她微肿的眼睛和眼下一层乌黑,欲言又止。

“你可以不用起这么早的。”几秒钟后,他才说道。

“你起得也很早啊。”看着早已“西装革履”的路易斯,夏洛特忽然有点好奇起来,“呐呐,路易斯,你也会穿着睡衣睡觉吧?”

“哈?”路易斯被她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眉头立刻堆成了八字。

“嘿嘿,只是有点好奇你在自己的房间独处时是什么样子的,该不会也总板着脸吧。”她吐着舌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