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挺乖的,不怕生,也不主动招惹人。白天几乎都在睡觉,基本都瘫在收银台上,睡得叫都叫不醒,结账的时候,一些大胆的客人还会撸它几把,它都不带动的。
唐果远远冲福娃挥了挥手,上楼去了。
季峋跟在她身后,阁楼的楼梯是木板,踩起来咣咣响,唐果都是轻手轻脚走,季峋才不管,每一脚都踩得旁若无人。
唐果扭头想看一眼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低头在看手机,没注意到她停了步子,直直往她身上撞,唐果为了躲他,脚下没踩稳,季峋才回了神,一把拎住她后衣领,“看路!”
唐果惊魂未定,拍着胸口控诉他,“我撞你你叫我看路,你撞我还叫我看路,你怎么这么恶霸呢!”
季峋哼笑了声,“你第一天知道?”
那倒也是,唐果点点头,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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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集会,街上很多人,书店里阁楼上座位都满了。
店里提供餐食和饮料,二楼是消费区,点了餐或饮料的都在二楼,所以也不用担心吃东西影响到别人。不过店里提供的都是西式快餐和茶点,季峋从来不吃的,唐果偶尔会吃点甜点,别的也不爱吃。
唐果把早餐摆出来,季峋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份过去,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招了招手,“书先拿出来,我看一下你专项题做怎么样。”
唐果把自己书包拉链拉开,一本一本往外掏书的时候,季峋就猜到,自己让她带什么,她压根儿没记住。他“啧”了声,“笨死算了,两句话都记不住,你是金鱼吗?七秒记忆?”
都说吃人嘴软,他倒好,不仅不软,还对她人身攻击。唐果一边咬三明治一边腹诽,季峋就不是人,是狗,大狼狗,又凶又爱叫。
她把书递过去的时候,季峋接过去,垂着眼眸翻看的同时,还不忘补一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偷偷在心里骂我。骂我也没用,改变不了你笨的事实。”
唐果:“……”还没完了。
他三两下就翻完了,点点头,评价,“很好,十道函数题,全军覆没。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这几道选择题,你脚趾头选出来的?”
唐果就差当场表演一个哭给他看,三明治也不咬了,就盯着他,眼睛里都有水花了,倔强地撑着。不敢相信自己做错完了。
季峋撩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吓一跳,堪堪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轻“咳”了声,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弯,“你这动不动就哭的毛病得改改,我又不是真的骂你。这,爱之深,责之切,懂不懂?”
唐果眨了下眼,季峋又循循善诱:“我对你不好吗?幼儿园是不是我罩着你。”
唐果在心里反驳,可除了他那也没人欺负她了。
“你被高年级堵着要钱,是不是我替你揍的他们?”
那倒是。
“初中那个傻逼老师冤枉你偷东西,是不是我替你出的头?”
那倒也是。
唐果忍不住回忆起来。
渠镇一中是真的乱,那会儿爸爸妈妈都忙得很,就把她送去乡下了,头一天进学校就碰上打群架,她被堵在角落里不敢动,还是门卫大叔把她拉出来的。
他们班是大哥大大姐大们聚集地,唐果是转校生,初二才转过去,最开始被排挤,一群抱团小姐妹说她偷东西,闹到老师那里,那老师随便问了几个学生,就说让她赶紧把偷的东西还回去然后检讨错误承诺以后不再犯。长那么大,第一回体会百口莫辩的感觉,气得一直哭,只会说自己没有偷了。
那天季峋从外面打球回来,走到半路就听说了这事,谁不知道唐果这是被人整了,但那小团体的女老大家里是土大款,有钱嚣张,向来目中无人,老师全不放眼里,老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闹大了不好收拾。
唐果站在教室门口挨训,脸上火辣辣的,又屈辱又憋屈,可从小哪见过这种无耻事,气得脸通红也说不出几句反驳的话。
季峋抓了个人问,然后踢桌子踹凳子地往那女生边儿上去了,手按在桌子上,俯身问,“丢了什么?”
沈慧茵被季峋吓了一跳,唰一下站了起来,半晌才觉得没面子,又坐下来,昂着下巴,信誓旦旦,“我舅舅送我的古驰手表,放桌子上没了。在唐果桌洞里找到了。大家可都看见的,就在她书包内袋里,我可没冤枉她。”
季峋一下子气笑了,初中生的老套小把戏,听这一句话差不多就明白了。八成是她找人把东西塞进去的,然后再趁着人多嚷嚷两句东西丢了,装模作样满屋子找,说不定还私自翻了别人东西。
“是吗?”季峋倏忽敛了笑,压低了眉毛看她,表情冻得人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