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主簿年过三十,还是从七品主簿,萧函一进来就是从五品寺丞,纵使有状元功名,但说没走什么后门,萧函自己也不信。
虽位卑官低,但姜主簿在大理寺也是十分尽心,比如为了编写好这本书册,萧函经手的每件案子他都寻人仔细问过。对断案查案能力平平,姜主簿便在他所擅长的方面尽力。
言语间,姜主簿还提出一个问题,“能编写这样的书册,是下官之幸,也是大理寺之福,有助治管天下刑狱案件,但若是有朝一日,不慎流传出去被恶人所用,反而逃脱罪责,这可如何是好,还请萧寺正同少卿大人说一声,能否严加管制书册数量,非官府中人不得翻阅。”
姜主簿是真的忧心忡忡,他初编写时,还没想起,后来越发觉得萧寺正查案的见解方法精绝神奇,就是查出所有天下间隐藏的犯人也可期,但若是被人学去做犯案,掩去罪证,那便是大祸了。
这当然不能杜绝,但萧函还是对姜主簿,“我会同少卿大人说一声的。”
姜主簿闻言,心下稍安。
本就因为萧嘉树查案中的才能有的好感,又增加了许多。
官位比他高,却不敷衍了事,态度和气。
虽年纪轻轻,却沉着稳重,清正严明,没有一丝浮华娇矜之气,就是他那比萧大人小两岁的儿子还会调皮捣蛋呢,比不上萧大人十分之一。
姜主簿也有些觉得外面的传闻未必没有道理。
萧函又对姜主簿道,“这世间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犯了案,就总会有无数的线索留下,这些方法也许能助他们抹去一些,但永远不可能抹的干干净净。”
姜主簿微捋短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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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件还未开始审犯人就主动招供的案子,都传到了董少卿耳中,更何况是外面,还令人无语的是,那个被查出曾失手杀人的窃贼自己也深信不疑,果然什么罪都逃不过萧大人的慧眼,他这不就是明摆的例子。
什么天生慧眼,神兽獬豸,流传得更广,不单单只是京城。
无人不知大理寺的萧大人断案如神,明辨善恶。
不好的一面是萧函有些受传言困扰,出外都为人注目之外,好的一面京城及附近州县出现的大小案件比以往也少了许多。
然后又传出了京中神兽獬豸坐镇的流言。
除了萧函微微无语之外,大多数人是乐见其成的,比如皇帝。
就像董少卿说的,这是好事,有神兽庇佑就证明本朝君主仁德贤明,得上天认可,否则亡国之君,哪来什么神兽,有得都是妖孽丛生。
而且皇帝知晓,不是某地官员特地为了讨好他弄虚作假出来的,而是百姓自发认为的祥瑞。
这就是民心啊。
皇帝一高兴,连白大人在朝堂上也受到陛下夸赞。
这夸赞还是有理由的,大理寺最近不止破案效率极高,而且许多挤压的案件也被清理一空,这是实打实的政绩啊。
这自然不是萧函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但大理寺也没什么庸碌之辈,又有董少卿这样尽职尽责的,她教授的那些方法,还人手一本,自然整体的破案效率都高了,名声大的都没什么人敢顶风作案了。
除了金口玉言的夸赞,皇帝还让人打造了一个祥瑞的铜鎏雕塑。
这个祥瑞,就是獬豸。
白松老大人挺高兴的,亲眼看着放在大理寺正堂,作为镇守此方的神兽象征,凡是被押入大理寺的犯人进来第一眼便能看到獬豸。
既是彰显了陛下的荣宠,也能起到震慑天下奸恶之徒的作用。
满朝官员也没人说什么,毕竟大理寺是比较出风头。
除了御史台比较有意见,神兽獬豸主要是辨忠奸,那是他们管的,御史所戴的帽子也被称为獬豸冠,官袍衣服上还绣有獬豸的图案。
御史们有点小憋屈。
韩瑾瑜也知晓平时不怎么出众的大理寺被陛下赞赏的缘由,萧嘉树明断秋毫,破案如神,甚至被许多百姓当成神兽獬豸。
他还关注到连带着宫中的萧妃名声也好了许多。
以往骄横跋扈,后宫独宠,这些似乎都被淡忘了,民间都快把萧大人当成神兽祥瑞化身了,何况是他的同胞姐姐。
萧嘉树在大理寺所为,韩瑾瑜真心没想到。他知道萧嘉树有才,但似乎还是低估了他。
换成是他,审案断案也许不难,但做到萧嘉树这种程度却是不可能的,韩瑾瑜也有自知之明。
韩瑾瑜想起了那日萧嘉树说的话,要管这天下的不平事。
听起来令人可笑,匪夷所思。
但如今这京城中的名声,让韩瑾瑜忽然产生了一丝想法,也许不是不可能。
至少他是认真的。
比起因为萧妃盛宠不衰,萧嘉树又崛起名声甚好而焦躁不安的镇武侯府,韩瑾瑜静观其变,何况他又能做什么呢。
积压的案件一空,犯案少了,风气随之一肃,大理寺也轻松了许多,也只是稍稍而已。毕竟也还有每月天下各地移交上来的重案。
最近白松白老大人看萧函和看正堂前的獬豸,是一样的慈爱目光,以致于她都尽量少出现在白松老大人面前。
萧函也转而看起了库房里陈年旧案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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