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绍棠吓了一跳,她忙关了手机:“科室里病人的一些问题咨询,我回答了一下。”
贺颜深看她做贼心虚的样子就不信她,却到底也没问什么,眯起了眼睛继续养身。
纪绍棠关了静音,换了个方向发邮件。
程见秋的回复很快,大约半个小时后就有了答复。
【纪医生你好,我是程见秋。根据你发的短信和邮件,我可以确诊你朋友得的并非精神分裂。精神分裂患者一般敏感,多疑,不信任他人。而你的朋友并没有表现出上述这些。他的主要问题还是心理问题,你可以多诱导他说出心理真实想法。这很可能是生存环境引起的应激性性格障碍。就比如,如果你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环境中,久而久之,你的生活中除了谎言就是谎言,你适应环境也开始说谎。但你内心有挣扎,你不想说谎,潜意识会衍生出与谎言截然不同的性格。两种人格都是他,或许第二人格更像他。这只是我的意见,纪医生可以再咨询。】
纪绍棠看了短信,一时有些复杂。先不说贺颜深到底是精神疾病还是心理疾病,就拿程见秋的分析来看,生活在谎言之中以至于衍生出第二人格,这实在骇人。
纪绍棠坐在电脑面前,陷入沉思。
贺颜深洗完澡出来,散发着沐浴乳的清新木香味。他走过来,“啪”地一下合上电脑,“这是我的时间,不许工作。”
纪绍棠回过神来,看着贺颜深,到底不忍再说什么。
和周四一样,他们和衣而卧,像一对老夫妻,丈夫的手搭在妻子的腰间,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很有安全感。
赵兰出狱的那天,纪绍棠请了假,开车去监狱接她。
刷了白漆的监狱大门被阳光晒得发亮,高墙上纠缠在一起的电铁网阻隔了犯人和外界的联系。高墙之中,生活在体制下的犯人作息规律地简直比打工人都让人羡慕。
赵兰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十一年前她入狱那天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但胜在干净。她右手提着一个小包,生活在这里十一年,进去的时候就这一个包,出来的时候还是这一个包。
纪绍棠走过去,赵兰木纳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大概在找谁。
“小白在上学,没时间来。”事实上,她打了电话,纪希白明确的告诉她自己不会来。
赵兰点了点头,“好,好,上学好。我听颜深说小白复读表现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纪绍棠:“谁?”
“颜深啊,颜深这孩子,没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纪绍棠:“您对他的期望?”
赵兰:“对啊,我一直拜托他让他照顾小白。”
纪绍棠捏紧了拳头,上次程见秋说的话她还记得:“您为什么要把纪希白托付给他?人家不欠您什么,您为什么理所应当的觉得他应该为您做什么?”
赵兰脸一白:“棠棠,妈妈也没办法。我担心你们家被欺负。”
纪绍棠没再说话,打开车门让赵兰坐了上去。
路上,她说:“纪希白是您的儿子,我的弟弟。再怎么说也是我应该照顾。再说,他已经成年了,也搬出去了。”
赵兰没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想要再问,纪绍棠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小纪,你在哪儿?”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