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二皇兄果然擅用杏黄色,那自然该谨慎小心的藏好,怎会如此轻易便被父皇发现了,何况皇兄向来不是这般心粗大意之人。”
“嗯,君墨所言有理。”
“……多谢四皇弟出言相助,否则为兄蒙冤矣。”凤君撷朝凤君墨略一拱手,眸中满是感激之情,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心里却恨极了。
明明凤君墨所言与自己并无差别,但对方寥寥数语却敌得过自己长篇大论。
父皇心偏至此,他本不该感到意外。
同样为子为臣,待遇却相差甚远!
“今日多亏了君墨为你作保,否则的话……”景佑帝转头看向凤君撷,原本微扬的唇瞬间抿紧,“日后,也该好好约束你身边的下人。”
奴才得力,又怎会令其主蒙冤。
“儿臣遵命。”凤君撷低头拜倒,眸光骤然转冷。
后面的事情,凤君墨似乎无意跟着掺和进去,调转马头准备离开,懒懒的对身后随从叹道,“再跑两圈就回吧,林间雾气弥漫,湿气氤氲令人气闷。”
“是。”
话音落下,马蹄声响起,一行人扬长而去。
凤君墨的话本是随意一叹,但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景佑帝的脸色却忽然一变。
雾气弥漫,湿气氤氲……
若非林间潮润,想来凤君撷箭羽上的染料也不会晕开,进而被他发现。
何况——
他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子,谁会费尽心机的去算计他?!
除非,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无论是这两个可能中的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凤君撷往日所表现出来的无欲无求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真正的他,其实只是戴上面具藏起来了而已。
景佑帝再一次勒住缰绳,眸光幽暗难辨的看向了缓缓起身的凤君撷。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突然调转马头离开。
明明事情应该算是已经解决了,可不知为何,凤君撷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像是万千飞絮绕在心头,乱哄哄的。
大抵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待到众人围猎而归,气氛正是火热之时,景佑帝却忽然发难。
“二皇子凤君撷,私制箭羽,擅用太子可用的杏黄色,实属忤逆犯上,罚俸一年,禁足皇子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出。”
“父皇!”
“今日便在朕的帐外罚跪,好生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话落,景佑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愤怒的拂袖而去。
文武大臣面面相觑,一时有些错愕。
二殿下有觊觎储君之位的心思?!
甚至——
还私下里擅自做了箭羽!
思及此事,众人看向凤君撷的眼神便变的与以往大为不同。
自古皇家无痴儿,人人皆是七窍玲珑心,这话果然没错。
如此看来,二皇子也不是不争不抢,而是争抢的不明显而已,他懂得隐忍退让,适时蛰伏,避其锋芒。
旁人猜得到这些,同样身为皇子的凤君荐自然也猜得到。
他方才从林中赶回,此刻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面容威严,浑然天生的一股霸气,居高临下的睨着跪在地上的凤君撷。
“二皇弟好本事啊。”他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凤君撷目视前方,面色沉郁的可怕,对凤君荐的话置若罔闻。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除了……
楚千凝!
她猜,他现在应该很悔恨。
不该那么大意的没在围猎前检查箭矢,否则今日便不会落到这般任人羞辱的境地。
罚跪、罚俸事小,被众人洞察出他的意图才事大。
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如今一朝事败,凤君撷还能表现出一副自己被冤枉的样子,对此,楚千凝是佩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