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着轮椅出了寝房,黎阡舜低声唤道,“沐瑾。”
“属下在。”
“联系西秦那边的人,查一查丞相府,我总觉得咱们这位和亲公主有些不大对劲儿。”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可行事却又随意不拘小节,委实矛盾的很。
“您怀疑她是假冒的?!”
“不无这个可能。”
“涉及到两国的邦交问题,西秦应当不会这般大胆吧……”将朝臣之女封为公主嫁过来也就算了,居然连这都是假的,那这西秦帝不是明摆着打东夷国的脸面嘛。
漫不经心的扫了沐瑾一眼,黎阡舜忽然意味深长的叹道,“你我皆不是西秦帝,谁又能肯定他心里的想法呢……”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话落,沐瑾转身欲走,可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脚步又忽然顿住,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的望着黎阡舜,“……二公子。”
“嗯?”
“您今日与属下说话的时候怎么没笑呢?”往日他有何谋划的时候,总是要“阴恻恻”的笑一下,今日倒有些奇怪。
黎阡舜:“……”
他不是说他笑起来吓人,让他别经常笑嘛。
这人……
是有受虐倾向吗?
莫轻语坐在房中看着廊下的那主仆俩,见沐瑾一脸忐忑的看着黎阡舜,后者骇人的沉下了脸,她不禁在心底为沐瑾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唉……
连跟了他多年的护卫都能被他吓成这人,可见他得有多吓人。
对于莫轻语的身份,其实不光是黎阡舜生了疑心。
便是楚千凝和黎阡陌,他们也有些怀疑。
只是相比起一个无依无靠的和亲公主,明显虎视眈眈的凤君撷和钦阳侯才是他们眼下最大的敌人。
更何况,莫轻语那边有黎阡舜盯着,也用不着他们分心去应对。
再则……
秉持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在外人眼中,莫轻语应当于他们是有利的,是以他们俩也不好太明目张胆的插手明月居的事情。
想到前一日凤君撷公然挑衅,又得知了黎阡陌这么大的秘密,楚千凝思量着,他必是在等一个时机,准备在人前大肆宣扬此事。
是以,她须得在那之前出手料理了他!
而击败凤君撷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便是容敬。
容家祠堂的那个密道……
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冷画,去安排车驾。”
“是。”
闻言,黎阡陌不禁放下手里的兵书朝楚千凝看来,“凝儿又要出去?”
“……要去见一个人。”
“让冷画她们去办就好了。”他柔声说道,“若凡事皆须你亲力亲为,那还不将人活活累死了。”
“可是……”
起身朝她走来,黎阡陌给出的理由十分有说服力,“昨日为夫方才发病昏倒,甚至连太医都请来了,今日你便坐着马车招摇过市,这不等于满城的喧嚷你心里不惦念我嘛。”
听他这般一说,楚千凝觉得也有些道理。
但她怎么觉得,这些都是他的借口,他最终的目的就只是不想让她出府呢?
楚千凝猜的固然对,可还有一点她不知道的却是,黎阡陌之所以这般拦着不让她出去,是因为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从未有过这般感觉,就像马上要失去她似的。
是以……
他千防万防,唯恐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楚千凝总是纵容他的,无论他提出怎样的要求,她都会尽她所能的做到。
朝冷画和轻罗交代了两句,她便打消了亲自出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