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哀家更衣。”她要去见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收回萧家的兵权,否则的话,就真的为时晚矣了。
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洛北忧身为皇帝自然有所耳闻。
萧毓归的死固然引起了他的怀疑,但若非季沉鱼的一句话,只怕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他命顾轻舟审问了给萧辙诊治的那位太医,结果却一无所获,他只言是在一本古书中看到的这个法子,那日想起便说了出来。
恐他有所隐瞒,洛北忧还特意问了一下他亲信的太医,答案却是一样的。
医书中的确是有类似的记载,不过因为属于偏方,是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陛下可命人查那个摆擂台的人了吗?”合上手里的奏折,季沉鱼若有所思的问道。
“查了。”
提及此事,洛北忧的眼神却愈发郁结。
那人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宅子和药铺也的确存在,唯一无法解释的,便是他过于高超的武功。
“臣妾觉得,眼下还是不宜再动萧家的兵权。”
“可是……”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若是错过,恐怕会夜长梦多。
季沉鱼自然知道洛北忧心中的想法,她又何尝不担心,只是他身为帝王,一举一动都会被世人看在眼中,不得不仔细小心。
倘或于此时向萧家下手,不免被人认为他心性凉薄,不顾血脉亲情,眼中只有皇权。
何况……
若只是萧家也就罢了,中间还夹着一个“上蹿下跳”的萧太后,让人头疼的很。
她毕竟是陛下的生母,无论犯下多大的过错都不能把她怎么样。萧毓归的死对于萧家而言可谓是致命一击,她绝无可能袖手旁观,定会闹出些什么动静来。
“陛下可以不顾及萧家,却不能不顾及太后娘娘。”孝义极重,不能忽视。
“朕也在为此为难。”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洛北忧不禁抬手按了按额角,隐隐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见状,季沉鱼起身走到他身后,莹白的手搭在他的额间,不轻不重的帮他揉压。
洛北忧微微闭上眼睛,难得放松的长吁了口气。
好半晌没再听到他的声音,季沉鱼目露疑惑,倾身往前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不知在几时睡着了。
即使是在睡梦中,洛北忧的眉头也没能舒展。
白玉般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间,季沉鱼有些心疼这样的洛北忧。
他一直努力的想当一个好皇帝,很辛苦吧……
其实她隐隐猜到,他并不喜欢那么尔虞我诈,更不喜欢和朝臣玩弄那些心机权术,但他又会怕,怕有人图谋不轨,怕有人居心不良。
在这个位置上坐的越久,他就越是难以相信别人。幸而,还有自己陪着他。
命宫人拿过薄毯盖到他身上,她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惊醒了他。
猛地握住季沉鱼的手腕,洛北忧睁开眼睛时,眼底一闪而逝的防备和警惕令季沉鱼皱眉,随即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心酸。
“陛下……”若是这个皇帝让他当的如此之累,何不就此放下呢?
她知道自己这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作为皇后,她不可以对他不敬,但作为他的妻,她只想他过得轻松惬意。
认出身边的人是季沉鱼之后,洛北忧敛去了眸中的防备,温和的朝她笑着,“在你身边,朕总是觉得很放松。”
不用去提防是否有人要害他,不用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否泄露心底的想法。
唯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闻言,季沉鱼试探着问他,“陛下……很累吗……”
“嗯。”面对她,他总是格外坦诚。
“其实……您可以不那么累的……”如果他真的觉得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何不换一种活法呢?
“沉鱼想说什么?”
对视上洛北忧探究的目光,季沉鱼明显欲言又止。
可他却不愿她逃避,握住她的手追问道,“和朕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自他们大婚之后,他们彼此便没有互相隐瞒什么事,他对她如此,自然也希望她也能坦诚的对他。
深深的吸了口气,季沉鱼似是在给自己鼓劲儿一般,终于抬眸直视他道,“陛下可有想过,卸下重任后的另外一种生活?”
大抵是季沉鱼所言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洛北忧迟迟没有反应。
终于回过神来时,他目露失望,不觉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皇后,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他在私底下都唤她的闺名,而非皇后。
但是今日,有些什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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