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老天爷也知人心还是如何,天上洋洋洒洒的下着小雨,烟雨朦胧间,他透过雨幕缓缓走出,远天的天青色沦为了水墨般的背景。
细雨打湿了他的发,缕缕散在颊边。
浓密漆黑的眼睫上挂着些许雨珠儿,映着他血红的眸,说不出的美。
鹤凌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不敢离他太近。
回到皓月阁之后,黎阡陌并未直接回正殿,而是在偏殿换了干净的衣衫,绞干了发才过去。除了那双染血的眸,他的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
还未进到殿内,他便听到了南月溶的啼哭声,眸色骤然转暗。
脚步加快了几分,才一进去,便见顾沉渊和南月烟轮流抱着孩子轻哄,却没有丝毫效果。
似乎不管他们做什么,南月溶都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的额间不知在几时出现了一个艳红色的小点,初时色泽鲜丽,而后渐渐变暗。
楚千凝他们原本正在奇怪这是什么,余光瞥见站在殿门口的黎阡陌,她下意识要唤他进来,却在看到他的眼眸时不禁怔住。
他的眼睛……
“你怎么了?!”她几步奔至他面前,面露焦急。
“无碍。”
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楚千凝却发现黎阡陌的手很凉,指尖也在轻轻颤抖,“你……”
“先抱溶儿去内殿,为夫有话要和岳父岳母商谈。”黎阡陌看起来很平静,声音四平八稳的响起,但楚千凝知道,是假象。
他眼底深处的幽暗她看得分明……
虽然担心南月溶的情况,但楚千凝也清楚,他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她一味逼问并无益处。
于是,她点了点头,走过去抱起南月溶进了内殿,短短的一段路却险些绊倒好几次,幸而轻罗和冷画都在旁边,这才没让她摔了。
目送着她离开之后,黎阡陌才沉眸收回了视线。
“阡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南月烟压低声音问道。
黎阡陌微垂着眸,沉声道,“溶儿被齐穹下了咒……”
“什么?!”
“是血咒。”他皱眉。
“血咒!”顾沉渊“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眼中充满了惊恐,“阡陌这话你是听何人说的,你怎知小溶儿中的是血咒呢?”
“齐穹亲口对我说的,千真万确。”
“砰”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杯盏,南月烟气得怒不可遏,连瓷片划破了手都没有注意到。
鲜血一滴滴的掉在地上,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听你的语气,你知道这‘血咒’是什么?”南月烟转头看向顾沉渊。
“我只在书里看到过,当时只当是古人随笔而记,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个。”努力回想着那本书中的内容,顾沉渊面沉似水,连眼睛都急红了。
“书中可有记载该如何解咒吗?”
“……不曾。”
顾沉渊摇了摇头,眸光黯淡到了极致。
“那人方才被押到了南凉,从未与小溶儿有过任何接触,他是怎么下的咒?”南月烟不解,她想着若能知道那人如何下咒,说不定就能知道该如何解咒。
“作法害人这种事比较玄,只要知道小溶儿的生辰八字,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行,实难确定。”
正说着,却见黎阡陌抬眸看向南月烟,意有所指的说道,“或许有一个人能帮忙。”
从水牢回来时的路上他就在想所有能救溶儿的可能,所有办法都不是最好的,唯有这个……
对视上黎阡陌的目光,南月烟瞬间明白了过来,二话不说站起身便往外走。
见状,顾沉渊心急的问道,“你去哪儿?”
“去见玄微。”
她早该想到他的……
若论道法一类,无人是他的对手。
“我与你一同去。”之前她方才赶了玄微离开,若他因此为难她的话,不如冲着自己来。
只要玄微有办法救小溶儿,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自那日离开国师府以后,玄微便一直落脚于城外的一处道观里,并未远走。
其实……
他料到了他们会遇难。
当日南月烛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容貌之所以恢复的那般彻底必然有猫腻,背后定然有高人相助。
南月烛虽然落网了,但别的人还在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