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跑不快的,只要用死亡和鲜血淹没它们,魔域也会为我们臣服——”
“冲锋、冲锋!”
万魔咆哮,宛如化作实体的灾祸,但余梦洲什么都听不到,他只顾着紧紧抓住缰绳和马鞍,屁股都要被颠碎了。法尔刻的缰绳原本被军锋用力咬了一口,如今又被他用大力气捏着,真的快半死不活了。
“不要怕!”在他对面,魔马与首领几乎是并肩奔跑,它们使用着从他那学来的话,笨拙地反过来安慰余梦洲,“伏击一般都在晚上,等到白天就好了!”
“什么?!”余梦洲大声回喊,“难道这要打整整一个晚上吗!”
“如果困了,你可以在首领背上睡一觉!”魔马们真诚地建议,“躺得下的!”
余梦洲:“……”
我睡你个头啊。
烈焰遮蔽了他的形体,也让他无法看到外界的景象。实际上,恶魔战马的铁蹄践踏四方,它们跑过的大地开裂,岩浆也从裂痕中喷薄而出,那些自以为能在速度上轻视它们的前锋,成了第一批命丧战场的牺牲品,其后第二批,则是使用远程魔法狙击它们的巫师。
因为血屠夫毫发无损地踩着岩浆,终于开始了它的杀戮之途。
实际上,根本用不到什么复杂的手段。插满刑具的鞍鞯,与它沉重庞大的体格相配合,使血屠夫便如一辆遍布刀锋的致命战车,并且,这辆战车才解除了它的速度限制。战场上的箭矢快如流光,而它比一道流窜的光还快!
——试问,倘若有一种御敌的武器,巨大、锋利,并且快得无人能挡,那它会把战场变成什么?
追击的恶魔大军终于发觉他们犯下何等疏漏的错误,然而太迟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相互抗衡,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才称得上是战场;假如只是一边倒的溃败,那此地不能叫战场,只能叫屠宰场。
此刻,恶魔的军队就像柔弱的羔羊,正对着终结它们的屠夫,并且冲锋的军势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这是一个连锁反应,冲到前方的战士紧急刹车,只会让后方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
血屠夫沐浴着支离破碎的血肉与断肢残躯,它的狂笑也像咆哮,胸膛轰鸣着雷霆般的怒吼,沉醉地浸泡在恐惧和尖叫当中。
太久了,它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它们被当成一块行走的香肉,也已经太久了,复仇的滋味真好啊,碾碎仇敌的滋味真好啊!很快,魔域将无人再敢妄动征服它们的贪欲,无论是安格拉,还是其他高傲的大恶魔,都不敢再以主人的称谓自居!它还没……
“血屠夫。”法尔刻的声音穿过尸横遍野的战场,落在对逃军紧追不舍的血屠夫耳畔。
……它还没杀够,它要……!
“血屠夫!”法尔刻加重了传唤的语气,“别追了,人类要看你的蹄子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他没发现的暗伤。”
血屠夫停下来,愣怔地望着前方溃不成军,连滚带爬的恶魔们,耳朵抖了一下。
“……哦,好的。”它说,“我马上到!”
它用力甩了甩身上乱七八糟的黏着物,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跑,撒蹄子狂追。
“等等,不要急着回来,”法尔刻慢吞吞地说,“把你身上搞干净了再说。”
“哦哦!好。”
血屠夫紧急思索了一下,又赶紧朝着逃军的方向扑过去,意欲先抓一只会用清洁术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