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源往回看,光线暗了许多的车舱里,女孩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闷地问他:“为什么不怪那个姓陈的?”
你应该怪他的。
方清源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蓦地,他说出了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因为我知道,我爸没有怪他。”
云潆的眼眶立马红了。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来这里的老师出事,所以才会那么着急,那条路他走了一辈子,从来没摔过。”方清源垂下薄薄的眼皮,“你们对于这里来说,太珍贵了。”
视线范围内,伸过来一只嫩呼呼的小手,女孩把一颗糖塞给他。
方清源认识这颗打着云老师标志的糖果,她分给娃娃们,分给老师们,就是没给过他。
现在,他得到了一颗。
尽管裹着糖衣也能闻到,是桃子味的。
小爪子推推他,他顺势重新坐回去。一会儿后,听见有人在后排偷偷哭鼻子。
“哭什么?”他动了动。
女孩着急尖锐囔着:“你不许转过来!”
已经藏不住那种哭腔,索性坦荡荡地吸鼻子,把脸埋在胳膊里,放肆地流眼泪。
方清源不再说话,有些无措地抚摸着他的手表。
“你知不知道我好羡慕你的……”女孩呜呜着。
“羡慕什么?”方清源低喃。
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有什么可羡慕?
她却不说了,哭得非常懊恼:“我不能再哭了……呜呜呜还是好难过我操!”
云潆一直都太过开朗了,所以哭起来格外叫人不好受。她的哭声像是叮当的泉水,也像山里的雀鸟弄伤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