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委屈自己。”他的语调听不出起伏。
藤间智笑:“没委屈自己,我吃得可好了。”
安室透气极反笑:“没委屈自己的话,明天就去买新袜子!”
她低头。
果然,条纹棉袜上破了个洞,探头探脑地钻出个脚趾头来。
……她怎么说有点凉飕飕的呢。
……
安室透觉得自己絮絮叨叨的老妈子属性没办法救了。
他恨不得立刻拎起这个小卷毛,带她去街上溜一圈,让她见识一下组织最会报销的波本威士忌的手段。
但安室透知道不能勉强她,他只能——
伸出罪恶的魔爪,怒搓卷毛头。
他从藤间智的房间里出来,顺手带上房间门,正好和诸星大对上视线。
诸星大似乎也正要去找藤间智,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安室透两秒,把手抄进兜里,转身走了。
安室透早就想警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了,叫住了他:“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你最好少动歪脑筋。”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有点虚,但还是冷笑着说出来了。
毕竟现在苏格兰不在她旁边,没办法帮忙防着诸星大这只不怀好意的狼。
只能先把那个小卷毛盖上“波本”的章。
诸星大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沉默了两秒,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雨季就是这样,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一转到下午,又开始下雨。
门窗、屋顶上雨声嘈嘈,细细密密地滴落。
诸星大走进一家咖啡馆躲雨。
他出门没有带伞的习惯,平时下毛毛雨都直接淋着雨。
虽然是日英混血,他这点却和很多欧洲人很像,下雨下雪不喜欢打伞。他那个波澜不惊的性格,就算淋着雨都是双手插兜,慢悠悠地穿过雨幕。
然而今天的雨有点大,他不得不进咖啡馆避雨。
邻座的两个女孩正在小声说话,似乎是一个女孩正在安慰另一个失恋的女孩,失恋的女孩带着抽泣的声音讲述自己的心情。
“……我从出生到现在是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就是觉得他哪里都好。虽然知道这样不对,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嘛……”
那个安慰她的女孩说道:“不要这样,幸子,不要自讨苦吃……”
“可是我要到哪里去找另外一个他嘛,呜呜呜呜谁愿意自讨苦吃啊,要是能找到替身我一万个高兴呢,可是……”
声音不大,融在滴滴答答砸在咖啡店玻璃窗的雨声中。
诸星大交叠着双腿坐在双人桌的一侧,那些话一字不漏地溜进了他的耳朵。
像花一样蔓生在玻璃窗上的雨水缓缓落下,咖啡馆里微黄的灯光将他英挺的侧脸映在玻璃窗上。
他侧头朝外面望去,正好看到噼噼啪啪的雨幕里,一个穿着透明雨衣的鬈发姑娘站在路边,微微弯着腰,在把停在路边的一连串倒地的自行车一辆一辆扶起来。
能省吃俭用为欠债无数的诸星大存钱的、能豁出性命去救别人的、一个志愿消防员。
他喉结微动。
站起身,走出咖啡馆,穿梭过密密的雨帘,来到她身边时,她旁边却已经有一个人了。
水无怜奈一边给她撑着伞,一边帮她把剩下的自行车扶起来,两人正在说话。
“诶,诸星大?”藤间智抬起头,注意到了他。
那个身材俊佻的男人站在雨中,没有雨伞,没有雨衣,一双绿眸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和波本分手,做得到吗?”他声调平缓地问。
“哈?”这回藤间智和水无怜奈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