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到哪了?
两个林秋葵的身世背景产生冲突?
有关这点,受系统妨碍,看来是不可能结束清楚了。所以……怎么办好呢?
既不想撒谎继续蒙骗祁越,也没有蒙混过关的自信。林秋葵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干脆实话实说:“祁越,被收养的事,我只能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同时林汉城说的也不假。也就是说……你听说过失忆吗?或者人格分裂,妄想症,一觉睡醒喊着自己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什么的?”
用词涉及敏感内容,她的头隐隐作痛。
“总之,有时候你会发现有些人对同一件事的说法矛盾,可他们谁都没有说谎。”
“我就处于这种情况里。”
“林汉城好像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妹妹,可是我应该没法像以前那样把他当成哥哥……有些事改变了,我握着一些本来不该属于我的东西,不能向任何人说明。包括现在,我只能跟你说到这个程度。”
“要是再说下去,说不定,我会死掉。所以你能接受吗?这种比较程度的解释。”
林秋葵绞尽脑汁、谨慎语言,最后表达出来的逻辑近似于:虽然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我撒谎,但你必须相信我没有撒谎。
而且不可以向我要解释和证据,因为我没有办法解释,解释得太清楚就会死。
嗯……好糊弄哦。
有种谁信谁弱智的感觉。
同一时间,祁越低着头,下巴压在她头上,指腹沾着软膏,一下一下划抹锁骨。
表情有些晦暗不明,好像正在疯狂运转大脑,判断这堆话到底可不可信。
好认真好纠结的样子啊。
“……我也没有这么不可信吧?”为什么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既视感啊?
林秋葵觉得好笑,冷不防仰起头,吧一声,超响亮地往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别生气了,拜托,这样也不行吗?”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光自头顶均匀地铺撒下来,显得这张脸格外明媚,酒窝浅浅。
这算撒娇吗?
祁越微微低下眼皮,视线锁定唇角,喉咙滚了一滚:“说不行会怎样?”
“会哭吧。”她一本正经地说:“嚎啕大哭,伤心欲绝的那种。”
“不准。”
“那就不生气了,是这个意思吧?”
“……”祁越眯起眼睛,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同意,这件事翻篇了,以后不可以提了。”她一锤定音。
祁越到这时才慢条斯理地给出一个词:“——狡猾。”
不对,这个不够好,不够准确,下一秒他改成:“——狡诈。”
狡猾的企鹅,狡诈的企鹅。
在林秋葵不知道的时候,祁小狗的词汇量和语文水平,好像突飞猛进了喔。
“不公平。”
进阶版小狗双手像掐,又更像珍爱地握住她的脖颈,两根拇指粗粝,揉摸着唇角。
他认为就这样放过她,实在太不公平。
林秋葵两眼弯出一道弧度,汪汪地盛着水:“那你再提要求,三个以内。”
不是她小瞧他的想象力,而是过往事实证明,不管你怎么让祁越提要求,他翻来覆去,最多只能想到亲亲抱抱加洗澡。
这些都实现过了,他还能提出什么?
林秋葵拭目以待。
祁越倒没想多久,先说第一个。
“不准骗我。”
“好。”
以前的事到以前为止,以后都不骗。
“你给的戒指,坏了。”提起这个他就郁闷,“被那个破船颠坏了。”
草编起来的东西,本来就很容易散。
祁越以前最不理解更看不上唐妮妮一天到晚拎着藏宝袋蹦蹦跳,闲着没事还挖一个坑埋起来的弱智行为。相比之下,谈恋爱这种事天然让人变傻,这不是他的问题。
他特地找胶水,大清早外出四处找珠宝店里那种装戒指的盒子,想好好把戒指保存起来,至少保个十年八年的那种。
谁能想到一片破海,一艘破船,一连好几个小时抖个没完,愣是隔着盒子,把他再宝贝不过的礼物戒指弄散了。
——废物船长,废物林汉城。
一群废物连个戒指都弄不好。
祁越心里恶狠狠地骂着,说到第二个愿望:“要一个新的。”
“新的什么?还是戒指?”
“随便。”
反正要看得到的,只有他有就行。
“就要一个?”
林秋葵故意问。
祁越:“最少一个。”
“好,第三个要求呢?”
她折下两根手指,还剩最后一根。
祁越捉住那根指,从指尖摩挲到指缝,静静凝视她的眼睛,语调倏忽低了下来。
“眼睛,快一点好起来。”
“现在都看不到我。”
这不算要求,更像忍无可忍地祈求。
他是没有方向的小狗,离不开水的鱼。可能有点蛮横,看起来嚣张跋扈,但迫切地需要被注视,想要被管束。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站在面前,她却怎么都看不到他,眼睛里没有他。
这令他十分不安,因为那是他的湖泊。
除了那里,他根本无处可去。
当然,林秋葵也是一样的,偶尔会因为看不清祁越而感到失落。要是能好她也想立刻好起来,偏偏,这件事不由她说了算。
“应该快了。”
“你乖乖的,再忍一下。”
她只能这样说,摸了摸他的头。
系统恢复就能通过商城修复眼睛了。
一直仰着头好累,林秋葵拉下祁越的手,换成往左边偏头:“这个不算,你还有一个要求,重新提一个吧。”
祁越犹如追随主人移动的狗狗,也跟着把脖颈压下来,脑袋一下凑得很近,湿漉漉的睫毛扫过鼻尖,嘴唇几乎挨着嘴唇:“你看到那只苍蝇就跟他说,我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