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院子里头总会搁几个地方就放上一口大缸,是为了防火用的,为了美观,都会在里头养些鱼,或者水生的绿植。
沈留祯早就将身上厚披风解了下来,看着轻省了许多,往一旁的地塌上盘腿一坐,一撩衣摆盖住了脚,说道:
“不是,一直就是在这屋子里头的。平城太过于干燥,冬天烧了暖墙更是受不了,沾沾水汽舒服一些。”
沈留祯一指对面的地榻,说道:“过来坐吧。一会儿就有热茶端过来,暖和暖和。”
独孤坚身上的大氅也早就去了,身上的铠甲闪着银光,进来这一会儿就已经沾了一层雾气。
他往那待客的地榻上一坐,垫子宣软舒适,两侧还有软枕,想歪着想躺着都很舒服。
中间摆了一张方形案几,上头放着香炉,棋盘,摆了一半的棋子,还两个黑砂色棋篓子。
这些消遣东西,一般都不会出现在鲜卑人的屋子中,除了那些懂汉人学问的。
他是自己是个尚武的大老粗,会写奏章,会说汉语,已经是鲜卑人中难得了,但是依旧跟这些东西沾不了边儿。
他看着沈留祯将棋盘端了,放到了案几的下头,明显是腾空了案几,准备一会儿喝热茶用的。
他想阴阳怪气,但是见了他家里头这气候,不自觉地就觉得缺了些底气,语气就软了。支支吾吾地说:
“你倒是真会享受……我现在已经舒服的昏昏欲睡了,不喝茶也行。”
沈留祯笑了,表情很是轻松,说道:
“平时这里不见客,隔间就是卧房。平时就我跟刘大哥两个人,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独孤坚听沈留祯这么说,更是觉得内疚难堪。
沈留祯这是真把他当自己人了,可是他却处处的怀疑他,还跟皇帝陛下告状……也显得太不够义气了。
其实沈留祯后头的话故意隐藏了没说……他之所以将独孤坚领到这里来,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里暖和。
他的病才刚刚好,还没有好利索……又在外头吹了那么久的风。刘大哥紧张他,怕他的病情再复发,所以坚持要他在这里商议事情。
沈留祯抬眼飞快地扫了一眼独孤坚那别扭的表情,弯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来,又很快收了回去:
“其实,我将你要过来,也不是单单护卫我安全,主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