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对东宫和朝廷的局势也是一无所知。
一连在长安待了三天,明里暗里将大体情况摸了清楚,方才回到东宫。
他得到的情报里,太子乃是一个废物。
长安城内公认的废物。
可今日一见面,眼前一脸淡然的太子,和传闻之中并不一样。
刘胜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
唯恐被太子看出端倪来。
旁边的德喜也察觉出梁俊的异常。
不由的看了梁俊一眼,正遇上梁俊和善的眼神。
德喜的心猛然提了起来,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这些日子里他老是觉得对不起太子,心理压力大,刚刚见梁俊那副眼神,以为太子知道自己背叛了他。
好在德喜终究是在宫中长大的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性却磨了出来。
梁俊对自己这位东宫总管去了哪里,虽然有些好奇。
但也猜到他出门应该是自己安排的。
因此也不好详细询问,微微一笑,道:“刘公公,你这一趟出门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刘胜感动的热泪盈眶,磕头谢恩道:“奴婢未能完成殿下重托,万死难辞其咎,不敢谈辛苦。”
梁俊看着他磕头如捣蒜,就是不说自己让他去干什么了。
算了,他既然不说,若是问了,反倒是让人生疑。
日后时间长着呢,自己早晚能知道。
梁俊这边没了兴趣,直接开口让刘胜爷俩退下。
出了藏书楼,刘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若不是德喜机灵一把扶助他,刘胜差点瘫倒在地。
“这个刘胜,怎么感觉有点怪呢?”
梁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搭在书桌上,一边捏着桌上的瓜果吃,一边想着刚刚见刘胜的事。
嘎吱嘎吱。
椅子随着梁俊无意识的摇动响着。
“怎么感觉刘胜像是故意隐藏一些事呢?”
梁俊捏着自己的下嘴唇,皱了皱眉,道:“哪里不对劲呢?”
时光荏苒,三个月的禁足时间一晃而过。
三个月里,梁俊足不出户,算是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的处境有了更详细的了解。
这三个月里,除了自己的老师游昌勋每三日来给自己上一次课和六皇子站在太子府外给自己请安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前来看望自己。
梁俊也清楚了,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这个太子铁定是凉的。
之前众人之所以要力保他,完全不是因为自己德高望重,而是所有人都只是让自己在这个位置顶个雷。
根据本朝一百小五十年的历史规律,下一任皇帝的竞争,至少得到十年后,现在的太子就是个摆设。
等到当今皇帝快不行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几个弟弟甚至是远在交趾的双胞胎哥哥一发力,自己这个太子就被撸下来。
等到皇帝前脚一走,新皇登基前,一瓶毒酒或者一根绳子,自己就陪先皇地狱自驾游了。
明白这一点,梁俊又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前世当卧底,生活像是走钢丝一般,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穿越了,想过一过普通人生活,又当了一个危机重重的太子。
老天爷,还真是只逮着一个人坑啊。
好在这一世的危险都摆在明面上。
看起来自己太子的位置,朝不保夕。
但梁俊也清楚,自己这个便宜老子再当十年皇帝应该没问题。
这十年里自己应该是最安全的,就算自己造反,估计那些兄弟也得玩命的保自己。
尤其是老六,现在可以说是太子坚定的铁杆支持者。
谁要说句当今殿下不配做太子,这小子能把他嘴撕了。
没了目标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前世风里来雨里去让梁俊身心疲惫,这三个月的休养让他迷上了这种感觉。
反正还有十年时间,大不了皇帝老子快死的时候,瞅个机会跑出去。
出海干老本行,凭自己的本事,在这个时代的大海当个海贼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有了后路,又没有什么压力,梁俊的小日子过的是美滋滋的,让安宁和德喜看的直摇头。
太子爷这是完全的自暴自弃了啊,现在自己身处什么环境,心里没点数么?
太子不急太监、宫女急,但是劝也劝不住。
以前太子爷虽然低调不爱说话性子还好,尤其是察纳雅言这一块做的很好。
现在不行了,他早上起来要光着身子洗凉水澡,那是人干的事么?哪有这样糟蹋自己身子的?
劝?
根本不听,劝急了,木桶举着,光着健硕的上身,眼睛一撇,唰唰唰,刀子一样让刘胜和德喜如芒在背。
这祖宗半夜突然发神经,跑到厨房里,叮里浪当小半个时辰,香味弥漫半个太子府。
侍卫蹲点逮了好多回都没逮住,要不是安宁偶尔发现太子爷用枕头伪装的被窝,这夜半做饭大盗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就在德喜考虑这事要不要上报的时候,梁俊一眯眼,王霸之气四溢,吓的德喜直接选择遗忘。
就这样和太子爷斗智斗勇两个多月,在距离中秋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宫里传来信,中秋当晚,皇帝陛下要大宴群臣,让太子爷准备准备。
“又是一年中秋啊。”
梁俊看着德喜手里递上来礼部策划的中秋宴会流程,看到中间有个诗会环节,不由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