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德喜和安宁跪在地上,梁俊睁开眼,毕竟浑身湿哒哒潮乎乎的躺久了,十分不舒服。
梁俊浑身上下湿的难受,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过一样,再看德喜的脸,一个巴掌印分外明显。
德喜强颜欢笑道:“殿下,圣人刚刚来了。”
“圣人?”梁俊故意装作不知道。
作为一个卧底,是绝对不可以在陌生的地方睡踏实的。
就算睡觉也得保持着相对的警觉。
刚刚皇帝进来的时候梁俊就醒了。
之所以要装,就是为了不想给皇帝磕头。
“大炎的酒,后劲还挺大。”
梁俊自言自语的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安宁见了,赶紧捧着干净衣服上前。
梁俊来了三个月了,被人服侍还是有些不习惯。
安宁道:“圣人来的时候,奴婢怎么叫殿下都叫不醒,圣人就让人用水浇醒殿下。”
直接当着下人的面如此不给太子面子。
看来皇帝还真没把太子当回事。
梁俊穿好衣衫,转过身来。
“你这脸怎么了?”
做戏要做全,梁俊看着德喜明知故问道。
德喜支支吾吾没有说话,安宁道:“殿下,这是常总管打的。”
安宁从小在宫廷中长大,与德喜关系最好,虽然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但终究是小姑娘,在梁俊面前没有什么遮拦,有心为德喜出头,说起话来,叽叽喳喳,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话都倒出来。
“圣人见殿下叫不醒,就让人抬水来,那个常总管最是积极,泼了殿下,德喜哥去给殿下擦身子,圣人都没拦着,常总管就打了德喜哥。”她说着眼圈泛红。
德喜道:“莫要说了,错都在奴婢,若是昨日不让殿下喝那么多酒,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殿下就是喝多了点酒,常总管也不该打人,圣人都没有说话。”安宁声音清脆,性子倔强。
从小到大听惯了宫中老嬷嬷们讲的那些深宫秘事,按理说一小姑娘,天天听这些,肯定得做事谨慎,说话小心,唯恐哪天得罪了人,被人害死。
安宁偏偏相反,听的越多,越觉得自己能耐大,那些故事中的妃嫔,前朝的宫女们,为啥死?因为战斗力不行。
战五渣在哪都没有好下场。
她安宁不是战五渣,谁敢欺负自己,谁敢看不起自己在乎的人,安宁全都记下来了。
原本小姑娘也是有个小本本的,等梁俊成了太子,那小本本就不用了。
记了也白记,看不上太子的人太多,与其自己一个个的记下来,还不如去吏部把所有京官的花名册拿来更实在。
安宁后来也放弃了,只在小本本上记了几个大官,最近几年年纪有些大了,也知道好歹,小本本烧了,但是本本上的人她却记在了自己心里。
当今皇帝身边最得信任的是内侍省的大太监常欣。
常欣与大皇子交厚,与其他皇子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个骚操作很多人看不懂。
梁俊听完安宁的话,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德喜挨打的这件事,这让安宁小嘴直撅,梁俊当看不见,让安宁和德喜退下。
德喜拉着气鼓鼓却不敢发作的安宁下去了。
梁俊把一旁的粥端起来,一饮而尽,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掏出出自己的小本本,把常欣的名字记了下来。
历来大太监,没有一个好东西,有机会得把这孙子弄死。
梁俊这边喝完吃完,刘胜走了进来,说皇帝召见自己。
好像自从刘胜回来之后,梁俊总感觉这老小子在躲着自己。
按理说,自己是太子,刘胜是东宫内侍总管,自己没穿越之前,听说二人关系很好,怎么自己一来,刘胜除了每日值班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就算是值班的时候,他也是不会主动说话。
俩个人好像在比赛一二三木头人般。
这中间一定有幺蛾子。
梁俊到了行宫,跟着太监到了皇帝老子临时办公的书桌前,脑子里琢磨着这些不着边的事。
炎朝皇帝,姓梁名贞,当了皇帝之后改为靖,排行老三。
这是梁俊好不容易才扒拉到的资料,年号启安,现在是启安十三年,也就是说自己这便宜老子当了十三年皇帝了。
老头子痴迷修仙,一天天也不怎么理会朝政,没事就和一群道士炼丹玩,身子看起来很硬朗,也不知道老头子是底子好,还是说这个世界的丹药真有效果。
打梁俊魂穿过来之后,就一直在琢磨科学和迷信之间的关系,这世界真的有神么?如果没有神,我是怎么穿越过来的?这该怎么解释呢?
反正,梁俊就在那站着,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整个书房安静无比,梁老三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看了看书,又抽空看了看着站在旁边的梁俊,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道:“坐下吧。”
梁俊应了一声,一动不动。
梁老三看着他,微微皱眉。
“给太子看座。”
常欣走了过来,恭敬邀请。
梁俊看了他一眼,就是这老太监泼的自己。
坐下来之后,梁俊继续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