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盐场之后,又要付相应的价格购买食盐。
这中间虽然没有盐税,但相对于定额盐引,价格翻了一倍。
而这种盐引发行量却是没有限制的,只要盐商出得起钱,想买多少就可以购买。
不过官府有规定,定价盐引购买的食盐,销售价格却和定额盐引买的价格一样。
同时又规定,各家盐店每日必须要开门,百姓买盐必须要有。
也是变相的逼迫盐商购买定价盐引。
正是因为定价盐引发行量数目巨大,无法统计,户部才机会在这里面做文章。
方才能够给梁俊攒下一箱子无本的盐引。
有了这些盐引,东宫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各大盐商手下的私人盐场里产的盐变成官盐,赚一层利,转手卖给盐商。
而盐商再把从东宫买来的原本属于自己的盐卖给各大官盐盐场,从中赚一层钱后,这些私人盐场里的盐几经转手,就变成了官盐盐场里产出的食盐。
洗白之后的私盐变成官盐,户部再拿出来分配给凭借定额盐引买盐的小盐店。
至于真正官盐盐场产的食盐,则再卖给正常渠道高价购买定价盐引的中等盐商。
步骤之复杂,梁俊捋了好久,方才明白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这场盐引转手的过程里。
皇帝吃肉、户部敲骨吃髓,和户部勾结的大盐商喝汤、东宫则只是跟着吃口肉渣汤。
李秀才小心翼翼的端详着这张盐引。
这是梁俊在那箱子里翻找出来的价格最少的定价盐引,其他的都是上千上万贯,甚至还有几张十万贯的。
“咦,这张盐引,怎么是户部所发?”
李秀才疑惑问道:“东宫也是的盐引不都是定额盐引么,怎么是户部发售的定价盐引。”
他终究是在市面上见过风浪的读书人,惊喜之后,马上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梁俊哈哈一笑,道:“李兄果然是观察仔细。”
李秀才连连摆手道:“殷兄说笑,我并不是怀疑殷兄弟,而是有些疑惑。”
梁俊点头道:“实不相瞒,根据我那个在东宫当值的兄弟说,这盐引乃是户部赠给太子殿下的。”
“赠给太子殿下?岂有此理,盐引乃是盐税之根本,户部岂能私自相赠?”
李秀才的执拗性子上来了,声音不由的大了些。
梁俊赶紧按住他,道:“李兄莫要声张。”
又道:“太子殿下年年为户部清算审核,东宫又有盐务专卖之权,户部为感谢太子辛劳,送些盐引也是正常。”
李秀才恍然大悟,道:“是,是,确有此事。”
嘴里又有些不满道:“只是户部如此,这胆子也太大了。”
梁俊道:“李兄,户部做了触犯国法之事,自有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们操心,与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何干。”
李秀才长叹一声,道:“殷兄说的是啊,如今这朝廷,已经不似先帝爷那时了。”
“太子殿下素来仁厚,因此便把这些盐引赏赐给了身边的心腹,我那兄弟便得了一张。”
梁俊说着,看了看李秀才手中的盐引道:“李兄也说了,这种事原本就不是见得光的事,太子殿下也不愿因为这等小钱引火烧身”
话还没说完,李秀才冷哼一声,有些气愤道:“依我看,太子就是性子懦弱,这到手的钱财都不敢要,这点气魄都没有,如何能够威慑朝堂,坐稳储君之位?”
一副我做太子都比他强的样子,让梁俊连连苦笑。
果不其然,不管哪个朝代,都城的百姓们都是天生的嘴强政治家。
刚刚还谴责户部这种行为不符合国法,这会的功夫又对太子恨铁不成钢。
安抚了李秀才,梁俊方才道:“李兄,若咱们能够凑够这五百贯钱,你是否敢去盐场买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