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晕上前一步,端起酒坛倒了一碗,嘴角不知不觉流出哈喇子,道:“你们木坊又出什么新鲜东西了?状元爷能赏你一坛万年春?要知道这玩意一天也就能出五十坛。听说在外面一坛能卖十金呢。”
“十金?”躺在床上的孙瘸子睁开了眼,坐起来满脸惊讶的看着桌上那坛酒。
宗老晕点头道:“就这还买不到呢?这万年春第一批五十坛刚出来,乃是给圣人贺寿的御酒。”
他乃是酒坊里的师傅,这万年春制作工艺之繁杂,他是深有体会,当初酒坊的大师傅领着一帮人没日没夜弄了整整十天,才按照状元爷的方子做出这万年春。
“啧啧啧。”孙瘸子看着这小小一坛酒啧啧称奇,饶是他来到这作坊时间不算短了,可还是经常被作坊新出的玩意感到惊奇。
宗老晕美美的喝了一碗,满脸的满足,打了个酒嗝道:“老愣,你干了什么,能让状元爷这样器重。”
赵老愣给自己倒了一碗,慢慢品着道:“前些日子,状元爷给了俺们一张图纸,说是要做一种新犁。状元爷那图纸也不详细,俺们研究了三天,终于做出来了。状元爷见了,十分高兴,说这是了不得的东西,当时就拿着新作的犁去田地里试了试。你别说,当时在场的人全都愣了,状元爷说这种新犁叫曲辕犁。啧啧啧,那犁又省人又省力,一个小娃娃都能扶助,犁的又深,土又细。状元爷一高兴,就赏了俺们一人一坛万年春。”
宗老晕羡慕不已,一旁的孙瘸子道:“若真是这样,那可是祥瑞啊。”
“可不说呢?当是程经程军机也在,他老人家面上虽然没啥反应,可是俺知道,他心里可是美得很呢。”赵老愣招呼孙瘸子也过来喝一碗。
孙瘸子虽然平日很少喝酒,可一听这万年春这么值钱,也忍不住上来端起碗。
一品之下,只觉得这酒和自己之前喝过的酒确实非常不同,一杯下肚,整个人瞬间燥热起来,从小腹好像有一团火顺着身子往上涌,竟说不出的舒服。
“当真是好酒!”孙瘸子翘起大拇指,由衷的赞道。
宗老晕得意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弄出来的。”
一旁的孙瘸子也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抹了抹嘴,连连道好。
赵老愣面上得意,孙瘸子忽而道:“老愣,那曲辕犁当真有那么神奇?”
“可不,按给你们说,当时程大人见了,直接就说,用了它,只要咱们大炎朝的百姓全都用上,明年收成至少翻上一番!”赵老愣有心炫耀自己的本事,抬高了声调道。
孙瘸子听了,满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什么样的犁能有这样的能耐,老愣,你别是喝多了糊弄人。”
赵老愣听了,登时满脸不高兴,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来,铺在桌上,道:“你看,这是俺画的图纸,这犁和平常的犁不一样,平常的犁乃是直把,这是曲把。”说着将那曲辕犁的构造说了一遍,最后哼了一声,道:“俺还能骗你不成?”
孙瘸子愣了愣,将那图纸仔细看了,连连点头,口中道:“当真是神奇。”心中却暗暗将那图纸全都记在心中。
赵老愣见孙瘸子被自己说服,也不去管那图纸,倚在床上,看着宗老晕道:“老晕,这万年春的劲怎么那么大。你们是咋造的。”
说着又一碗下肚,打了一个酒嗝。
宗老晕听了,嘿嘿之笑,他见赵老愣刚刚卖弄一番,心里早就有些不服气,一听他问起来,来了精神。
原本作坊中有规矩,各坊不准泄露本坊的机密。
可他三人住在一起,平日里关系不错,加之不胜酒力,宗老晕也有心卖弄。
作坊的规矩很多,虽说不准泄露本坊的机密,可私下里大家相处时间长了,又都是工匠,难免又较量的意思。
说着说着也都把这规矩抛之脑后。
作坊之中虽然极其严格,可也针对的是不准私自外出等限制他们自由的规矩。
其他的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里戒备森严,旁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休想出去,也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