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这一世乃是李建成的随从小厮,俩人在没人的时候该当爹的当爹,该当儿子的当儿子。
可在公共场合,李渊则对李建成以公子相称。
不等李建成说话,殷信笑道:“无妨,这里虽然人多,可全都是些乌合之众,就算听到了也无关紧要。你们炎朝不是有句话么,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咱们现在在市场之内,算得上是中隐,既然已隐,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建成和李渊爷俩暗暗点头,心道:“这胡人不光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话,用词典故也是信手拈来,足以可见非是等闲之人。”
殷信既然这样说了,李渊也不好再说换地方。
他一个胡人都不怕,老子堂堂大唐的开国皇帝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建成听完殷信的话,连连点头,心里更加踏实。
“既然殷壮士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在这里商议也不是不可。”
殷信冲着他一笑,道:“不知赵公子想杀谁?”
说着伸出手来就往桌上探去,这桌上摆放了六菜两汤,靠近他的是一盘烧鸡、
殷信也不客气,双手将鸡撕开往嘴里就放。
李渊看了连连摇头:“胡人就是胡人,哪怕官话学的再像,骨子里的野蛮还是改不掉的。”
李建成不以为意,反倒是对殷信这种举动十分的喜欢。
这人打从进来之后,行为举止虽然乖张,可却给人一种光明磊落的感觉。
这样的人,正是可以赖之以成大事的。
“在下曾听人说,只要有人出得起价格,阁下连当今皇帝都杀得?”
殷信说话直来直去,李建成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嗯,没错,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现在杀皇帝的单子不接了。”
李建成有些意外,愣道:“怎么?阁下不敢接了不成?”
殷信也不生气,将撕下来的鸡肉放在面前的盘子上,舔了舔手指,看向李建成笑道:“赵公子,非是不敢接了。而是因为现在皇帝没有了,就算是想接也接不到了。”
说罢,殷信又拿起酒壶来灌了一气,道:“现在只有摄政王,没有皇帝了,所以说不是不敢接了,就算我们挂出去单子,也没人要不是?”
殷信边说边吃,好像在说一件十分随意的事。
“好,不愧是名满莱州的黑珍珠刺客团,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李建成点头赞叹,殷信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抬头看向李建成道:“怎么,赵公子想杀皇帝不成?”
李建成笑道:“杀皇帝的话,什么价格?”
殷信一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边打量着李建成,一边慢慢的舔着手中的油脂。
“赵公子也想造反么?”
殷信别有所指的问道。
“造反?”
李建成呵呵一笑,道:“那得看一看造反的利益够不够大了,若是不够大,何必造反呢?”
李渊在一旁皱了皱眉,自打穿越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心性与前世相比有很大的变化。
原来的李建成,那是何等的谦逊恭厚。
哎,也怪不得他,前世里死的实在是太憋屈。
莫说是他,连自己不也是心性大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