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去将宝玉找来我自询问,若是他不想就不必去。还有,近日盯着些三姑娘,那两个公子都是勋贵人家,将来对宝玉大有助益,可不能出岔子。”
“是。”
周瑞家的转身去怡红院传话,忍不住为探春一叹。
能够出门去不用读书,贾宝玉自然满口答应。与刘通把酒言欢时更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分享好消息。
“十月初二我要去给二姐姐送嫁,怕是年前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寻不到我不必担忧,等我回来定会找你。”
怕他不信,贾宝玉将腰间玉佩扯下来当做信物相送。
刘通接过,满脸感动。
“能让宝二爷看中是我的福气,可惜我身份低微。国公府的小姐出嫁定然场面宏大,若能看上一眼,也算开眼界。”
“这有什么?那日二姐姐要从府中出来,在码头上船,你只管在附近找个酒楼看着,保管能看见。对了,我家中的姐姐妹妹都要去送城郊送二姐姐,你可别说出去。”
贾宝玉认真嘱咐。
刘通眼光一闪,佯装好奇。
“城郊那处望山亭?据闻在那里能瞧见运河景色,她们可是选在望山亭?总听人说景色奇绝,我还没去过。”
“正是。嗐,好好的一家子姐妹走的走、嫁的嫁,如今越来越冷清,好没意思。等我从福建回来,咱们再饮酒作乐。”
感慨叹息,贾宝玉举起酒杯饮尽,并未发现刘通眼中闪过冷光。
佳期将近,忙碌之中贾府似乎恢复到鼎盛时候,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近二年的颓废仿佛是场梦。
神威将军冯唐提前一日亲自上门拜会贾母。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客来客往络绎不绝,更摆上三天三夜流水席,沸反盈天。
十月初二当日,林蕴和林黛玉时隔数月之后终于再次踏进贾府大门。
“你们也来了。”
探春惜春迎接,姐妹相见握着手不撒开。
“还以为你们再也不过来,咱们再也不能见面。二姐姐好日子,你们到底是来了,先去拜见老祖宗。”
四人到荣庆堂,贾母罕见穿着身正红衣裳。见到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红了眼眶。
“玉儿,我的玉儿。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外祖母了。”
抖着手摸上她脸颊,贾母忍不住落泪。
林黛玉亦低头啜泣,扶贾母坐好。
“我知道这不是您的错,只是我放不下。今儿是二姐姐的好日子,可不能哭。”
她们祖孙两个说话,林蕴拉着探春到角落。
“潇湘馆的春纤和春燕,过会子你派人叫来。今儿就带着她们回去。”
“要将她们带走,你们是不打算来了?”
探春大惊,可是想想如今府上混杂,以及贾林两家之间差距,并不难理解。半晌自嘲一笑。
“过会子我就叫人传话,让她们收拾好东西去找你们林家的嬷嬷,跟着你们回去就是。先别给老太太说,前些日子病一回,如今不能听任何伤心话,否则这亲事就办不成了。”
“怎么会?老太太向来身子康健,什么大病这么严重?”
林蕴瞪着眼睛,偏头看一眼和林黛玉说话的贾母,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探春推她。
“别看现在没事,上回真真吓人。如今老太太年纪大,身子大不如前,府上但凡有什么事情都不敢和她说,能瞒着的都瞒着。”
如果说宁荣两府是一棵大树,贾母就是这棵树的根。一旦根茎腐烂,随便吹来阵风都可以将其连根拔起。贾家的气运怕是到了。
早盼着他们早完蛋,真到这个时候,林蕴心中竟没有想象中高兴,反而格外复杂。
“老太太最疼儿孙,如今老太太不好,你们怎么办?”
探春苦笑,正要说话,外面传来王熙凤声音。
“怪不得都在这里不出去,原是姐妹们来了。还不快去看新娘子,神仙似的移不开眼。”
喜悦的气氛被王熙凤带进来,屋子瞬间热闹。贾母擦擦眼泪。
“我们才刚说几句话你就来催,可是到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