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条横幅底色鲜红,写字所用的颜料里怕还加入了荧光粉,以至于现下是大白天也亮得瞎眼,想不看见都没什么可能。
跟随沈无月而来的魔教教众们也迅速看见这一幕,个个目光都忍不住在纪城和沈无月两人之间逡巡:教主明明那么看不惯明居山庄,但现在这个明居山庄少庄主居然还能拿到教主的亲笔签名……有点东西啊!
而沈无月唇角那一抹温润笑意也沉了下去:“居以澄,看样子昨夜你还没有尝到教训。现在还来耍这些伎俩。”
“我若是你,就该趁着昨夜我没下杀手的时候赶紧逃了,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纪城懒洋洋倚在摊位前,笑容戏谑:“无月兄昨夜既然没对我下杀手,便不会现在就平白无故要了我的命。”
他又展示了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一个大写的躺平开摆:“要不然你现在来把我杀了?”
沈无月:“……”
他额头上隐隐有十字路口浮现,但很快又压下去。
他笑了笑道:“你倒是有几分聪明。也罢,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沈无月终于转身向高台上的四大派掌门——或者再准确一点,是转向嘉宾席上的居语山。
居语山在看见沈无月带着魔教一众人前来时便嚯地站了起来,目光震惊地看向沈无月。
沈无月却是朝他一笑,拱手行了一个江湖人的礼节:“居伯父,先前晚辈拜访得匆匆,未曾携带见面礼,希望现在补上不会太晚。”
说着沈无月身后便有人走出来,呈上一个礼盒。
台上高手们纷纷警惕要拦,沈无月却道:“伯父若是不放心的话,无月可以先将这礼物打开给您看看。”
他伸手便将礼盒上的搭扣打开,盒盖掀起,里面的东西便露了出来——黑白两色的棋子混杂在一起,似是暖玉所制,数量看着并不全,其中一些棋子甚至还有残破。
这样的东西必然是不能当作正儿八经的礼物的,然而居语山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眼睛猛地瞪大。
他身体微微一晃。沈无月抬头看向他:“伯父看这礼物,还眼熟吗?”
居语山却是语气艰涩问:“你和越恨是什么关系?”
在场人又是嚯地转头看向居语山:越恨不是上任魔教教主吗?居老庄主不是为剿灭魔教出过大力吗?怎么现在听他这语气……这两人不单纯啊?
沈无月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大悟似地道:“嗄,好像忘了,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他微微笑起来:“向各位重新更正一下我的出身,我叫沈无月,但并非无门无派。”
“越恨是我义父,而我,”沈无月从袖中取出鬼面,缓缓戴在自己的脸上,“是魔教新一任的教主。”
面具终于与他的脸契合,发出咔哒的扣声。
原先还没有彻底确定他这一队人身份的人群登时哗然起来。
焦宁儿却是忍不住震惊道:“是你杀了越恨?!”
毕竟按照她之前所查,越恨并没有在那一战中立即死去,而是在假死逃离后又被另一人所杀,那人身份不清楚,却极可能是魔教新任的教主。
而此刻沈无月承认自己是魔教教主,还拿出了越恨的鬼面……
此刻焦宁儿思绪飞转,但连沈无月是魔教教主/魔教居然还没被灭的消息都还没消化过来的殷明、觉梦方丈几人却是无比懵逼地看向她。
公良翰:“越恨不是我们杀的吗?”
他真的还是四大派掌门、正道魁首之一吗?为什么他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
虽然如此,公良翰心中还是有种感觉:搞不好十年前他们那场围剿就是个笑话。
下一秒沈无月的嗤笑声便证明了这一点:“你们杀了越恨?哈,你们不会真以为越恨死在十年前那场围剿中了吧?”
“我也不问别人,”他看向居语山,“居伯父,你觉得义父他是这么容易死的人吗?”
沈无月唇角勾起深深笑意:“毕竟您当年和义父也是生死兄弟,丹田更是毁在他的手上,义父他的智计究竟如何,您应该很清楚才是。”
他一句话揭破两个大秘密,在场又是一片惊呼之声。
居语山嘴唇嗡动,最终摇了一下头:“不会。”
如此便是将沈无月先前所说之话默认下来了。
人群中终于有人喝道:“沈无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魔教人人喊打!便是没有灭亡,也是赢不了我正道各方势力联合的!你身为魔教教主,不东躲西藏隐瞒自己的身份便罢了,现在还堂而皇之出现在我们面前,简直是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