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晃,刹那间,他已看分明了。
——背着书箱、穿着澜衫、一脸慌张,正是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门生李时居!
陈定川神色一凛,心中顿生不祥之感。
李时居虽然很有主见,但遇事沉稳,从不是个慌张的人。
而她眼下跑得这么快,还不时回头张望,似乎正在躲避什么人。
难道她已经听见,有人在唱那叫《梁状元不伏老》的戏本子了吗?
来不及告知崔靖,陈定川下意识将宝剑拔出鞘,拿在手上,匆匆走下二楼。
崔靖却一股脑儿从屋顶上跳下来,拦在他面前,急切地说:“殿下,您肩上的伤还没好透呢!”
“你给我回去!”暗夜中,陈定川嗓子压得低低的,不怒自威,气势迫人,“李时居必然撞上了凶犯,待到时机成熟,你务必射中,不能给他逃跑的机会!”
“可是您……”
陈定川仿佛没听见,转身轻步下楼。
崔靖只能跳回屋顶,将脑袋从屋檐边探出来时,能看见三皇子只提着一把剑,从院中的走廊穿过,一直到远处,推开大门。
长袖和袍角被夜风吹起,在空中高高地鼓着,他朝着那个光点,在黑夜中渐行渐远。
崔靖立在瓦片上,将弓箭重新张开,口中不由喃喃:“学生和侍从,还能有什么差别?怎么我感觉……三殿下对李时居,比对我还好些?”
不过此时,远处的那团火光,却忽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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