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那猥琐的模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来,明煦帝猛地举起手边茶杯,摔向地面。
——他不就是企图以霍家血脉掉包天家血脉,万一事败,还能全身而退吗?
李慎砸吧了一下嘴,“其实贵妃也挺命苦,霍家利用她,又不提供除了孩子以外的实质帮助,她自己呢,空有野心和您的宠爱,事败之后,还得顾全娘家人的体面和安危……承恩公才学平庸,还能白得这么多好处,真是天生好命啊!”
“天生好命?”明煦帝脸上肌肉抽搐,“好啊,都算计到朕头上来了,朕原本还想着革去爵位,让他一家子当个普通百姓,好生活到老,现在,我偏不叫他如意!”
李慎低下头,不敢再接话。
明煦帝为人之阴毒刻薄、性情多变,这么多年他深有体会,自己眼下身处囹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反正眼下他已算是躲过霍姣泼上来的脏水,接下来明煦帝要如何对承恩公杀人诛心,他也只能袖手旁观。
甚至要在适当的时候,心甘情愿成为皇帝的棋子,为对手递上一把刀子,成全明煦帝英明神武、武德侯忠君爱国、君臣和美默契的美名。
轻轻巧巧地放下一枚白子,李慎抬头道:“陛下,您赢了。”
明煦帝没看棋局,他只是深深看了李慎一眼,然后背着手,走上北镇抚司阴森的甬道,高声道:“江德运,把他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