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天河横亘,路边的夜市也准备收摊了,她百无聊赖地问了问街坊邻居今日的收成,聊了聊东家女儿西家婆婆的八卦,这才觉得心头畅快不少。
然而直到她睡下时,隔壁川庐的灯光,却还一直亮着。
八月初,朝廷颁布了各省、直乡试入试的名额,京城属北直隶地界,可以参加乡试的生员近五千名,大概是考虑到这几年三甲均被江南学子霸占,是以北地学子的名额比去年又增了不少。
不过国子监生们对此并不在意,只要是进入率性堂的监生,都足够获得推荐入试的名额了。
离考试的日子越近,来上学的监生便越少,毕竟每个人的学习节奏不一样,告假回家读书更能静下心来不受旁人影响。
不过李时居却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方面是因为她原本就是个不会被别人带偏的人,另一方面,大家都走光了,她反倒觉得堂舍里安安静静,十分自在,想到什么还能随时去藏书楼里查找资料。
这一晚,李时居忽然想到了一篇前朝的判文。
为了找到出处,便在藏书楼了翻了整整一晚,爬上爬下,累得趴在桌子上直喘气。
原本只是想略微休息一下,缓过劲儿来便继续看书,没想到书架的淡淡檀香和书籍的油墨味儿实在是太好闻太催眠了,她一个没留神,便阖上双眼,陷入了无边的美梦中。
连蚊子嗡鸣过耳畔,飞蛾撞在灯笼上都没听见。
陈定川是临时决定回来的,因为夜已经很深了,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人。
崔垚的案子很复杂,涉及好几条律法,朝中争论不休。明煦帝懒怠多管,直接把权力放给了陈定川。
而陈定川却是个负责到底的人,既然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他便打算寻找前朝类似的案例,以权衡今下的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