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日, 所有考官方聚在一处,围案而坐,共同商议举荐的试卷, 商定考生的名次。
所有的考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 学问精深、经验丰富且为人公允者, 对于会试阅卷的一整套流程也不陌生, 以至于去年的恩科会试上, 提前整整一日完成所有的评卷工作。
然而今年的会试,却直至最后一日的深夜,还没定出最终的三鼎甲来。
激烈的争吵声从最大的那间考房中传出——
“还有两个时辰, 名次就要递交到圣上面前, 我看咱们还是稳妥为上!”一名姓赵的同考官梗着脖子道。
他是六年前的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经筵讲官,即便只是从五品的职位, 但常常为明煦帝讲解经义, 可谓皇帝眼前的红人。
“可是咱们会试选人, 不就是要用治国之策的国士么?”吏部右侍郎方珍运皱紧眉头。
两个月后, 他即将接替谢启正任吏部尚书一职,对朝中选人用人的方式有自己的一套长远看法。
桌上放着两张卷子, 所有的名次都已经定好了,唯独这两人,谁得会元,谁为第二,还没个定论。
赵考官闷哼一声,“束水攻沙?且不论此说法与大殿下的治河策背道而驰,这样的想法更是闻所未闻,这个考生怕是从未见过黄河,看见这样的题目,只胡乱写作一通,以夺人眼球取胜。”
方珍运抓了抓额角,“大殿下治水并没有什么效果,至少此人懂得变通,强过那些只知道照本宣科溜须拍马之辈……”
赵考官不同意,点了点桌上的另一张卷子,“我看这人说得就很好,言之切切,精确恳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