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航的药劲还没过去，默默的揉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刘玲举着油灯，刘璃快趴到墙上找出缝隙，一点儿一点儿用心的把稀泥抹上去，还得小心不让泥流下来，那份耐心和专注，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刘启帆很有眼色的问：“大姐，我来抹上头吧。”说着还往自己脚下放了板凳，刘启航才回过神来，上前接过刘璃手里的铲子：“还是我来吧。”

干了这么长时间活，刘璃的手也开始酸起来，顺手推舟的把铲子递过去：“行，你来吧。小心点儿抹均了，要不就白干了。”

刘启航没吭声，手下的动作倒不慢。抹完东屋，几个人又转战西屋，把能看到的墙缝都抹了一遍。睡下的时候，已经比往天晚了很多。

“大姐，大哥真改好了。”睡前，刘玲又替刘启航说了一句好话，刘璃只嗯了一声，觉得还应该以观后效。刘玲是个不强求的性子，大姐没有反驳自己，就满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风倒不大，刮在人脸上依然干冷。为了观察一下刘启航，刘璃在吃早饭的时候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昨天晚上只抹了墙里头，今天你再担点儿土来，把外头的缝子也抹一抹。”

“嗯。”刘启航嘴里含着粥，点了点头。

这么好说话？刘璃接着说：“墙缝子抹上了，还是得快点儿干了才行，屋里就不能断了火盆，这样家里的柴火就不够了。下午你和启帆两个去山上搂点儿柴火回来。”

“好。”咽下粥的刘启航还是没有异议。刘璃有些摸不准了。不过她也不准备刨根问底，接着喝自己的粥，收拾好了就拿着布要给刘玲做她心心念念的兜兜。

这个时候村里的女孩子很可怜，内衣别想，背心也只有城里才有得卖。别说刘玲，就连原主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身上的兜兜也已经洗褪色了。

刘璃能理解刘玲为什么对兜兜有这么强的执念，决定好好替她做一下。家里没有绣花用的东西，就把剩下那点儿黄布充分利用，沿着边缝上了一圈小小的向日葵。

虽然向日葵都不大，缝起来却更加琐碎，直到中午刘璃才将将缝完。刘玲进屋想问大姐是不是做中午饭，眼睛盯在刘璃手里的兜兜上转不开了：“大姐，这真是给我做的？”

刘璃甩甩手：“可不是给你做的，中午饭你做吧，我的手酸死了。”

“好，我做，晚上也我做。”刘玲一迭声的点头，脚却移到炕边，试探着把手放到兜兜上。想看就看呗，刘璃直接撒手，刘玲只想摸摸，没承想大姐直接松手了，兜兜掉到了炕上，把她给心疼的。

刘璃好笑的看着刘璃把一个小小的兜兜当成宝贝，揶揄的说：“你再不做饭，剩下的一个我不给你做了啊。”

“这一个就够了。”刘玲毫不犹豫的点头：“剩下的布大姐你自己做吧，你的也旧了。不过，剩下的布可能不够大姐你做了。”

让自己穿这个？刘璃可从来没想过，在刘玲眼里不够的布，其实做一个简易版的内衣还是够的。不过刘璃觉得可以增强一下对方的好感度：“姐都答应给你做两个了，哪能自己做呢。”

得了一个精心缝制兜兜的刘玲听了眼睛都快红了：“大姐，昨天我就想，自己太自私了。有一点儿好东西，你都想着给我。你的兜兜都旧了，我却一下有两个新兜兜，我，我不要。就算现在布不够，咱们再攒攒，说不定哪天红小队又让你给他们做红袖箍了呢。”

这孩子也太容易感动了吧？刘璃看着一直坚定支持自己的刘玲，心里有点儿负罪感：“好了好了，我再想想办法。”

办法哪儿那么好想的呢？刘玲觉得大姐就是在安慰自己，暗下决心等自己将来能挣钱了，就给大姐买上好几匹布，全让大姐做成兜兜。

院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刘璃和刘玲对视了一眼：刚才那一声，好象是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们这个家在村子里也是最穷的，现在又只剩下几个孩子，一般不会有人来串门，更不会还给他们带东西。

刘璃下了炕，刘玲也把兜兜塞到被垛下头——哪怕刘玲才刚十二岁，已经知道兜兜这样私密的东西，不能随便让别人看到了。

姐儿两个出了门，才发现院门口多了一大捆枯树枝子，每根枯树枝都有成人胳膊粗细。这样的枯树枝不好找，劈好后一根就能做一顿饭，是不可多得的硬柴。

正在后墙抹缝的刘启航听到声音也过来了，看到那捆柴火也很好奇：“大姐，不是说下午我和启帆去搂柴火吗，你和二姐上午咋上山了？”她们俩什么时候上山的，自己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