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纸……噢,墙纸就是另一回事了。
它们就只是单纯地让人感到难以忍受。庸俗的花纹像一群吵吵嚷嚷、在泥地里摔跤打滚后的孩子胡乱翻滚出来似的,调色难以评价优点或缺点,但确实像是涂过辣椒一样会使观者的眼睛刺痛不已。
最糟糕的是,即使墙纸已经这么糟了,它实际上却又并没有丑陋到让人心生不满。它好像刚好踩在美和丑的边界线上,叫人感到虽然不足却也可堪忍受,
也难怪福尔摩斯会忍不住往上面开枪,甚至于他留下的那几个弹孔,因为破坏了墙纸的完整度,反而让整个环境变得明亮和可以忍受起来。
至于房间内的布置,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亚度尼斯认为讲究它们的排布和美观是个可怕的观念,因为舒适度必然要排第一名。既然福尔摩斯喜欢躺在沙发上,那么让沙发占据绝对的视觉中心毫无问题;既然福尔摩斯喜欢把所有资料摆在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那么书架空置、纸张满地也非常合理。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感觉真是奇怪。”他沉思着,自言自语道,“我有多久没有回这里了?嗯……”
他在待客用的椅子上坐下,出了一会儿神。
“不太记得了。”他遗憾地说,“我猜如果我回归母亲的怀抱的话会记起一切。人类的身体还是无法承载太多的信息,哪怕使用得再怎么小心也经常损坏。”
他在房间里等待了数分钟。
门开了。一个小巧的影子轻盈地跳进房间,带进了门外的一缕阳光——但即使关上门,那一缕光芒也没有熄灭,而是跃动着,停在亚度尼斯的面前。
那些光是从“她”的金发中渗出来的。
亚度尼斯微微抬起头,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正好能和那双蔚蓝色的瞳孔对视。